战场上的玉帝看到薄雾中的一幕,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天魔余孽竟如此凶残嚣张?他们人数众多,分散甚广,不斩尽杀绝,将来卷土重来,我命休矣。
玉帝盯着薄雾,眼眸中涌动着愤怒,恨声说:“天魔嗜杀成性,穷凶极恶,过去如此,未来亦是如此。不将其斩草除根,三界将永无宁日。”
宇宙之魂幽幽说道:“苦乐均受业力感召,任何是非,有因才有果。人不种恶因,自然不食恶果。你再看!”
宇宙之魂手臂一挥,隐去半空中通明殿的杀戮场面,升起另一座霞光艳艳,瑞气腾腾的祥和场景。
祥瑞中,弥勒佛坐在九品宝莲台上,无数人跪在面前,顶礼膜拜说:“我等天魔国民,从此情愿皈依佛门,誓为佛教护法。”言毕,空中响起悦耳的仙乐,平地升出万朵莲花。
玉帝惊愕不已,原来天魔迟早要归附佛教。我兴师动众,却让佛国得了善果。看来这次讨伐天魔太草率了。但事情已然这样,不杀布托,将来布托必派天魔来杀我。别人都可以饶,唯有布托必须死。
宇宙之魂看出玉帝的心思,收起神通,循循善诱说:“宇宙的实相原本是一体的,心如果没有分别,事物自然没有分别。将来所有灵魂都修行圆满,你会看到宇宙的安宁祥和。天魔国濒临灭亡,对三界已构不成威胁。不如给他们选一处远离三界的地方,让他们改过向善,这才是寻求三界和谐的方法。你是三界之主,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断不可因一己之私,让这些人遭受累业。”
小龙女看到了天魔两种不同的结局,豁然省悟:攻打天魔为自己种下了罪业。因果循环的法则,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既种恶因,必遭恶果。
小龙女心中深感惶恐,惭愧地说:“陛下!攻打天魔为我们种下了罪业。还请陛下适时收手,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这是一场不义之战。都怨我没有早一点认清,没有早一点劝阻陛下。”
玉帝惊问:“菩萨何出此言?天魔多行不义,铲除邪恶是天神的职责,怎会种下恶业?”
小龙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悔意,叹息说:“天魔与佛教虽时有冲突,但这是信仰不同,立场不同。因为立场不同就去消灭对手,有违天道。虽然天魔多行不义,但罪不至亡国灭族。我们攻入天魔的领地,杀死他们无数民众,此乃侵略行径,绝非正义之战。”
玉帝细细一想,事实果然如小龙女所讲。自己只顾竖威,忽略了后果。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玉帝心中忐忑,忙请教说:“还请菩萨指点,如何能化解即现的业障?”
小龙女忧虑地说:“业报一旦出现,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化解。”
正神犯业,后果比凡人更加严重,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玉帝才刚刚当上三界之主,还未施展才华抱负,还没享受到至高无上权利带来的尊荣,怎么就要失去一切了?早知这样不如不打天魔。
玉帝转念又一想:天魔危害三界是事实,作为三界之主岂能视而不见?即使这次没来,早晚也会攻打天魔。既然这样,那就无需后悔,因此而带来的业障,坦然面对就是。只是如此一来,布托怕是不能再杀了。不如就按宇宙之魂所说,让他们去宇宙最荒凉的地方自生自灭。
玉帝对宇宙之魂抱拳说道:“多谢前辈警示。今天就暂且饶过天魔。希望他们能痛改前非,不再为祸三界。如若再敢为非作歹,我必倾天庭所有兵力,将其尽数消灭。”
在宇宙之魂的敦促下,天魔国君布托与玉皇大帝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契约。玉帝又指出一块远离三界,荒凉又阴暗的地方给天魔安身。
宇宙之魂和布托离开后,玉帝对小龙女说:“攻打天魔虽然犯下杀业,但为了三界的安宁,我并不后悔。只是连累了菩萨,心里甚感不安。”
小龙女深觉愧对玉帝,要不是她一味怂恿攻打天魔,玉帝不一定下得了决心。
小龙女想了想说:“陛下不必自责,这是运数,躲不掉的。刚刚宇宙之魂警示我们,一千年后,天魔会攻上天庭。这个劫数虽然躲不掉,但如果下界渡劫,或许可以改变命数。”
玉帝心里一喜,总算看到了点希望。迟疑片刻说:“我若下界去渡劫,三界之主又空缺了。因此再引起三界新的动荡,岂不犯下更大的罪过?我不能为了自己渡劫,置三界安危于不顾。”
“还有一个办法。”小龙女又说:“人有三魂,主魂、觉魂和生魂。凡人三魂缺一不可,神仙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分出一魂。陛下若分出觉魂下界渡劫,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渡劫的觉魂一旦被毁,您就永远只有两魂了。”
玉帝闻听犹豫不定,万一下界渡劫,觉魂被毁,他就只有两魂了。三界之主岂能只有两魂?众神如果知晓,定然不依。
小龙女真心希望玉帝可以下界渡劫,这是化解劫难的唯一方法。却见玉帝犹豫不决,只得又说:“一千年对凡人来说十分漫长,对于神仙只是弹指一挥间。希望陛下早下决断。”说完,小龙女率领天龙八部、二十四诸天离开了战场。
…………
天宫
玉帝出征讨伐天魔之时,将天宫交给婉妗和瑶姬管理。婉妗从山寨夫人一跃成为天后,还代为处理三界事务,心里既兴奋又不安。
送走玉帝后,婉妗把瑶姬叫到寝殿说:“明天我就要代为掌管三界,可是我还拿不定主意,该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才算母仪天下呢?”
瑶姬笑道:“嫂嫂不必为这种小事费神。不管什么形象,您都是母仪天下的天后。不如就仿照凡间的皇后,穿凤袍戴皇冠,显得高贵威仪。”
婉妗微微点头说:“除此以外,也确实没什么可参照的了,就按你说的办吧。还有一事也让我犯难,面对别的神仙倒也罢了,唯有太白金星,不知该怎么对待。他是举荐和接引咱们的人,对咱们有恩。对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才算不为过呢?”
瑶姬撇嘴一笑说:“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为了这个。您可别忘了,在下界时,咱们只是寻常的修道人士,太白金星是三界敬仰的老神仙,我们自然尊敬他。现在,您是君,他是臣,君臣礼仪不可废。”
婉妗犹豫说:“我们初登天界,没有功绩,德又不足以服众,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会不会遭人耻笑?”
瑶姬不以为意,说道:“嫂嫂在下界的时候,端庄贤良,谦恭和善,那是凡间对女子德容的要求。现在到了天宫,身份地位完全变了。你是三界之母,尊贵无比,在众神面前,必须有至高无上的威严。坐在朝堂之上,您不摆出威仪,怎么令他们敬服?何况朝堂上,除了太白金星,那几位元老都不怎么来。其他都是咱们自己人。”
婉妗眼睛一亮,微笑说:“听你这么说,我这心就像打开了一扇小窗户,立刻通畅了。”
瑶姬也想起一事,犹犹豫豫说:“我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一件事。当初,元始天尊打算把瑶池改建成天宫,不知为何,太上老君竟在这里建了一座天宫。那瑶池我去过,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尽得天地精华,就是在天界也是绝无仅有的仙境。里面还有一座蟠桃园,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人若吃了,不但可以返老还童,还能寿与天齐。”
婉妗听得眼睛直放光,迫不及待地问:“竟有这等奇妙的果园?那瑶池在什么地方?”
“离天宫不太远。”见婉妗大为心动,瑶姬的神情也跟着兴奋起来。
婉妗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趁你哥哥不在,想办法把它拿过来。等他回来,顾及这顾及那,反倒要不过来了。”
瑶姬站在原地没动,迟疑说:“瑶池里有一镇园神鸟,青鸾,法力十分高强。据说开天辟地之时就有了这只神鸟,一直为元始天尊守护蟠桃园。有青鸾在,我们恐怕要费些周折。”
开天辟地时的神鸟,法力恐怕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婉妗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垂眸想了一想,越想越不甘心。须臾,心中有了计较,果断说道:“有镇园神鸟把守,的确不太好办。它是元始天尊的神鸟,我们也不宜对它动武。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清微天,直接向元始天尊索要瑶池。本来当初就是要把瑶池给我们的,现在去要,也是名正言顺。”
瑶姬也觉得直接找元始天尊讨要,是个光明正大的办法。便说:“即这样,小妹陪您一起去。”
婉妗阻止说:“天宫不能没人,你还是留守天宫吧!我自己去就行。”
婉妗精心打扮了一番,直奔清微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