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当席琳·迪翁高昂凄美的歌声在车里响起,陆知离的心跳加快,仿佛与恋人久别重逢,然而车里的人并没立刻接听,依然凝神目视前方,眼神有些空。
难得见宣颐这样,陆知离不禁莞尔,站在副驾驶座车门外歪着头看了他片刻,然后扬起手在关闭的车窗上敲了两下,决定唤醒失神的男友。
车里的宣颐侧头,眉头还蹙着,在看到站在外面笑盈盈的佳人后先怔了怔,随即眸中点燃亮光,眉眼弯弯欢喜至极地倾身越过副驾驶座,伸手将车门打开,并贴心的接过她手中的纸袋,往后座上放。
随即,宣颐在看见她还被纱布缠着的手心,剑眉拧得快要打结。“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捧着她受伤的手,温柔的目光里透着浓浓心疼与怜惜。
陆知离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最怕这种情景,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安抚道:“已经不疼了。”
宣颐看了看脸色不太自然的陆知离,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啊你,就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即便心墙厚如城墙,宣颐这一句话疼爱怜惜的言语就轻易让她开放城门,丢盔弃甲地松开了所有防备之心,勾出内心最深处不曾外泄的委屈。
她抬起头,情绪一上来,不免也跟风说些俏皮话,“那你要不要把我关在你家里?”
宣颐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语气跟声音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很快就醒神,有些惊喜意外地将人搂入怀里,嘴角忍不住翘起。
“大宝贝,你知道我有多惊喜吗?”
陆知离干脆闭上眼,彻底放弃了,声音闷闷道:“是不是好不容易等到铁树开花?”
宣颐嘿嘿笑两声,“你竟还知道这个。”
“哼!你都快要把整个单位的人心收买掉了,全是你眼线。”要不是老师他们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她今天出院。
“冤枉啊老婆大人,”宣颐放开陆知离,一脸无辜跟单纯,“我明明只是跟老师请教厨艺,你看老师把师母养得多好。”
“那你得努力,白白胖胖才不丢你的脸。”
宣颐笑开,“好的,我一定发愤图强向老师学习,默默忍受老婆大人的嫌弃争取以后把你养到一百五。”
“我哪有嫌弃你,”陆知离被他逗笑,推推他的肩膀催促他先开车离开这,然而不知为何今日的宣颐却异常粘人,倾身将她抱在怀里,脸颊埋入她的颈侧不愿起来了。
“怎么了?”从没上车她就觉得他不对劲,侧眸想看看他这是怎么了,宣颐却将脸在她颈侧蹭了蹭,埋得更深了。
“大宝贝……”
宣颐沉闷的声音带着重重鼻音呼唤着她,绵长又温柔,让陆知离仿佛坠入一团柔软的棉花里,无从反抗。
“嗯?”陆知离也刻意将声音放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饿了,陪我回去吃午饭?”
“好。”
耳边传来他温热粗重的呼吸,一瞬间陆知离仿佛饮了酒,醉在了他编织的温柔乡里。别说只是吃一顿午饭,此时此刻他想去天涯海角,她也乐意奉陪到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殊不知,此时此刻正埋头于她颈侧的男人,嘴角边翘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有精光闪过。
当黑色路虎徐徐进入郊外某小区花园车道,陆知离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美色误事。
她怔怔望着窗外,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宣颐……”她焦虑又恐慌地看向心情甚好的宣颐,面上尽是忧虑跟紧张,想打退堂鼓,“我,我觉得太仓促了,还是……还是改日再正式登门拜访……”
怎么都没想到宣颐会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决定带她回家,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宣颐翘着嘴角,将车子驶入一豪华大院内的停车场,安抚似地捏捏她汗淋淋的手,笑。
“不用这么视死如归的,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啊?”
原来她的表情都已经有这么悲壮了吗?
久久凝视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的宣颐倒是悠闲自在,将车子熄火,再绕过车头绅士地给她开了车门,牵着她未受伤的手越过大院的花圃,边走边安抚,“有我在,别怕。”
陆知离只觉恍惚,忧心十足地皱着眉头想跟宣颐打商量,可才张开嘴话还未吐出喉咙,院中不知何时已在的一位中年妇人放下手中的花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啊!”
随即在看见宣颐身边的略显尴尬的陆知离后愣了愣,又很快地扬起笑容。“陆小姐。”
事已至此,陆知离只好硬着头皮跟宣颐家的阿姨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好……”阿姨责备地瞪宣颐一眼,“少爷也是,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多准备几个菜。这会儿老爷跟夫人都在用餐了……”
“爸爸今天没去公司?”宣颐握陆知离手的力道加重些,似乎怕佳人临阵脱逃。“没关系,够吃就行了。”
“够的够的,”阿姨笑得慈善,推了推宣颐手臂,亲昵地在他松开陆知离的手后握住,牵着人往别墅里走。
“老爷夫人,陆小姐来了。”
阿姨的热情陆知离还未来得及适应,就又看到餐厅内正在用餐的宣爸不悦地抬头看来。
她咬着唇,不安地看向宣颐求救,下一瞬,她略带凉气的手被他握在手中,暖暖的,驱散了她指尖的冰凉。
宣颐并没看陆知离,而是牵着她走进厨房,“妈,临时起意回家吃饭,您不会怪我们吧?”
正在盛汤的宣妈被吓了一跳,继而欢喜地拉住陆知离,保养得当的脸丝毫不像是即将迈进五十的年纪。
“阿离,我可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说着怪嗔瞅儿子一眼,“宣颐真的是,让他常带你回来玩儿,总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深怕我会吃了你。”
“伯母别怪宣颐,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千错万错都是宣颐的错,”宣妈带着陆知离到餐桌坐下,热情地吩咐佣人再添碗筷,丝毫没看见坐在对面的丈夫已经脸色不善。
拘谨端坐的陆知离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朝宣爸打招呼,“伯父好。”
直到肃容的宣爸点头,她的紧张才得以缓解。
身旁有人落座,陆知离侧眸,对上男友弯弯的眉眼。桌下,她因过于紧张而置于膝上的手被宣颐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看着正与宣爸宣妈问候近况的他,就在她暗暗松了口气之时,宣爸突然问陆知离。
“你那怎么回事?”
“呃?”陆知离还未反应过来,旁边的宣颐已经代她回答。
“洗碗不小心划破了手。”
这个答案似乎让宣爸不太满意,却也没再多问。倒是宣妈听见后再次瞪了儿子一眼,皱起了眉头训他。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让阿离动手?我之前给你们请的那个保姆呢?”
“妈,您行行好,我们好好的过着二人世界,你安排一个瓦数这么大电灯泡,还让不让你儿子活啊?”
宣颐轻巧地将压迫着陆知离不安的气氛缓和,也尽可能地不让不善言辞的她说话,直到午餐结束,出来宣妈偶尔的嘘寒问暖,她几乎都是埋头苦吃,把悲愤化成了食量,消化进了肚子里。
吃了饭,宣妈还想拉着陆知离说些体己话,被宣爸一句话“不是还赶着参加舞会?”阻拦住,不得已再三叮嘱儿子不准欺负未来儿媳,这才在丈夫的陪同下上楼梳妆打扮,赶在了舞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出门。
宣颐下午倒是没事,此时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地,心满意足地躺在布艺沙发上,惬意地将脑袋枕着陆知离的大腿。
宣爸宣妈不在场,陆知离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听着宣颐一声声控诉宣妈有了儿媳忘了儿子,必须要她这个母亲口中的未来儿媳好好抚慰他受伤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陆知离竟也觉得这种氛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