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已然拿起她的手机，是夏之歆的爸爸夏新国。“是夏叔叔。”他把手机递给她。
手机响个不停，完全没有要挂掉的意思。看起来夏新国知道了某些事情，知道了那些不是真相的流言。
夏之歆一个激灵爬起来，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她不敢接。
“你帮我接吧。”她把手机递给易已然。
易已然没接，“夏之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不掉的。你来接吧，把事情说清楚，夏叔叔会理解的。”
夏之歆拼命地害怕地摇头。手机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夏之歆把手机塞在他手中，哀求地看着他。“帮我接，好吗？先让我缓缓神，先让我想想，怎么跟爸爸妈妈解释……麻烦你，帮我先接电话，好吗，已然？”
易已然无奈，接起了电话。
“喂，夏叔叔。我是已然。哦，叫夏之歆听电话啊，她现在……有点事……”易已然都不知道编什么借口。
夏新国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还算平静，但能感觉到他强压的愤怒。
“哦，已然啊，你别替她说好话了，什么有事，她能有什么事？夏丫头不肯接我电话是吧？不用帮她编什么借口了，我知道出了这种事，她肯定不想接我电话。你叫那个丫头一个小时之内回到家，否则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再认我这个爸爸了。”
“夏叔叔……”易已然试着解释，却觉得很空白。
“就这样，我挂了啊。你叫那丫头快点回来。”
易已然把手机放下，夏之歆害怕地看着他，硬着头皮说：“我爸是不是知道了？他有没有很生气？他说了什么？”
易已然帮她收拾东西，把手机放入包内，说：“现在马上回家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夏之歆哀求地抓住他的手，“我就想在这里呆着。”
易已然说：“你爸爸说你一个小时之内如果不能赶回家，那以后就永远别回去了。他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你知道你爸爸的性子的，他平时虽然对你管得不多，但大事他都要抓一抓的。况且他是说一不二的人，吃软不吃硬的，你回去向他撒撒娇什么的就好了。否则就你等着被他扫地出门吧。”
夏之歆无奈，只好默默地跟着易已然回家。
他们还住在以前的机关大院内。学校在郊区，离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易已然拦了一辆出租车，夏之歆沉默地坐着。这一段距离真的是煎熬而又揪心。
而令人不快的是，出租车司机自从夏之歆上了车，就不停地从车上的后视镜瞄她，时不时又瞄一下，似乎想确认什么，但又不好开口。
夏之歆被他瞄得恼了起来，但她有什么办法？难道又把这司机揍一顿吗？那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呢？她第一次控制了自己的脾气，而是把头靠在车窗上，用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易已然也注意到司机的眼光，他不悦地说：“司机大哥，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小心别撞了。”他故意提起这个司机最忌讳的字眼，想转移司机的注意力。
司机没有说话，只是嘴边浮起一丝讥笑，但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有所收敛了。
下了车，易已然付了钱，司机看着他们下车了之后，不屑地说了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做出那种事。”
刚说完，车子一溜烟就开走了。
易已然还是听到了，他气愤地抬起一小块石头，就住车子砸去。只不过距离太远了，没有砸到。
夏之歆倒是前所未有所的淡定，她轻声说：“算了，已然，何必跟他们这类人计较。嘴巴是别人的，你也管不住别人说什么。”
易已然看着一脸平静的夏之歆，总感觉她有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你没事吧，夏之歆？”
夏之歆摇摇头。
易已然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夏之歆点点头。
易已然又说：“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娶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夏之歆只是笑笑。
易已然又加重了语气：“我是说真的。”
夏之歆只是快步向前走去。易已然只好跟上。
从小两个人都是在这里长大，自然大半的人都是认识的。
一路碰见了几个人，大家都是平静的打了招呼，但易已然能看出不少不怀好意思的目光和一些强压着的讥笑。或许是心理原因，又或许是真的。只是这一路，易已然跟夏之歆一样，心情复杂。
夏之歆一路无言，快速地上了楼，掏了钥匙开了自家的门。
易已然家在夏之歆的楼上，但他没有回家，而是跟着夏之歆进了门。
夏妈妈在沙发上哭着，夏新国黑着脸坐在沙发不说话。
“夏之歆，你还有脸回来！”
夏新国并不介意易已然的到来，甚至也不会因为易已然在场就对夏之歆客气一些。事实上，从小到大，易已然都是尖子生，夏新国是很乐于自己女儿与易已然交好的，而且他更喜欢在易已然面前数落夏之歆，拿易已然跟夏之歆做对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夏之歆不敢说话。
“你知道不知道，你做出那种事，丢尽了你老爸老妈的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夏新国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脸涨得通红。
易已然着急地去扶着夏新国说：“夏叔叔，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子。”
夏新国并不领情，而是对易已然说：“已然，你也帮我好好劝劝夏之歆，不就一个研究生考试吗？考不上就考不上了，考不上能有什么大不了？她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做出那种事，脸都被她丢光了！”
夏之歆淡定地说：“爸爸，我没有。那种事我没有做！你要相信我！”
“眼见为实啊，夏之歆！这么多相片放在那里，你的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上面，你还这样抵赖！你连撒谎都学会了啊你，你从哪里来学来的！”夏新国再次被气倒。
“我承认，我是去过周正东家，但我只是去向他请教问题！他的确对我动手动脚给过我暗示，但是我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他家！老爸，你要相信我。”夏之歆低声说。
易已然连忙帮腔说：“夏叔叔，你要相信夏之歆，她说的是实情。我可以作证，夏之歆完全可以凭自己的真材实学考上研究生的，这两个学期以来她非常努力，天天泡在自习室里的，她根本不用走那种歪门邪道！”
夏新国叹了一口气说：“已然，你有所不知，今年春节我们几个亲戚聚会拜年，夏之歆其他几个表亲都是读书厉害的，读博的读博，出国的出国。当他们知道夏之歆在准备考研的时候，都嘲笑她，说她肯定考不上。你也知道我们家歆歆，一向学习不怎么厉害的，偏偏性子又倔强，当下就跟他们打赌，说自己一定能考上。”
夏之歆有些激动了，说：“是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复习，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上了学习了！我不会因为一个打赌，就把自己给赔上的！老爸，这种事情，你不能只用推理啊！”
易已然也向夏新国保证：“夏叔叔，这个我也可以作证，夏之歆真的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自习教室里，她真的很用功的。”
夏新国仍然气呼呼：“她脑子不灵光，光用功有什么用？如果有用的话，还用跑到那个老师家里去吗？还被人拍下那么多不堪入目的相片！”
易已然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能看得到夏之歆正脸的也只有几张相片而已啊，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
夏新国说：“那些相片，那些黑头发长头发的，谁知道是不是她？谁能保证不是她？”
夏之歆已经忍不住双眼湿透：“爸爸，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在你的心里面，你的女儿就是那种人吗？”
夏新国说：“夏之歆，你还敢吼我？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至少你爱争强好胜，性格倔强，这一点不会错！况且，你以为我没听过你的小道消息，花边新闻吗？你在外面交了多少个男朋友，你敢如实跟我说吗？我经常叫你妈妈好好管管你，你妈总是说没事没事，你能保护好自己，你不会吃亏！现在可好了吧，不管你有没有，人家就一口吃定了你是那种人。别人都没跑到相片里去，就你一个跑到相片里去了！你这不是吃了个大闷亏是什么？这你能怪谁呢？”
夏之歆绝望地哭了起来。
夏新国又吼她：“你还有脸哭！你做出这种丢脸的事，还有脸哭？”
夏妈妈站了起来护住她，说：“你就少说两句吧，歆歆这不是知错了吗？”
夏新国不满：“还不是你平常溺爱的结果，你看你看，孩子都成什么样了？出了这种大事，你还护着她？”
夏之歆抽泣着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做出那种事！”
易已然连忙又去扶夏新国，说：“夏叔叔，让她们娘俩冷静冷静吧。来，我扶你到书房去。”
夏新国叹着气摇着头说：“唉，家门不幸啊！”
夏新国与易已然去了书房。
夏之歆与妈妈哭作一团。
“夏叔叔，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易已然担心地问。
夏新国摇摇头说：“还能怎么处理呢？夏之歆都是成年人了，看相片中也都是你情我愿的，而且关系到名声，我们也不好提出什么控告吧，再说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也是你情我愿的，再提都只是丢大家的脸罢了。现在是只能盼着事情冷却下来了。先把夏之歆送到其他地方去避避风头再说了。”
易已然点点头：“这种事爆出来，相信学校也会给周正东一个处分的。”
夏新国说：“处分不处分他，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家这丫头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已然，这事情，你觉得你相信夏之歆的话吗？她真的没有？她真的不会？”
易已然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不过，我想……我还是相信她。”
夏新国看着他，说：“我知道你这样说，只是想维护她的面子而已，事实上心里不一定这样想的。我自己家的丫头是什么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是打算送夏之歆出国的，还希望你能帮我说服她。高中毕业后我就跟她提过，没想到她强烈反对。”
还有这回事，易已然不知道。夏之歆从来也没有提过她曾经有机会出国。
两个人又交谈了些对事件的看法，良久才从书房中走出。
夏之歆还在抹着眼泪，向妈妈解释：“妈妈，我真的没有。爸爸那样说真的是冤枉我，我虽然的确是有过男朋友，但我一向不会往那方面想，也暂时不会往那方面发展的。都只是牵牵手而已，就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点而已。”
“至少跟那个周正东，就更加冤枉了！他对我动手动脚，真的只是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他暗示我复试的时候会让我通过，可是我没有理他，我就走了。那些不穿衣服的相片，没有一个是我。真的！”
夏妈妈说：“你这个解释我知道，我也理解，但别人不这样想啊。”
夏之歆哭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但你和爸爸是我最亲的人啊，难道你们也不相信我吗？你们到底要我怎样，才会相信？”
夏妈妈认真地说：“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那些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顺便验个处子膜什么的？”
如五雷轰顶。夏之歆没有想到妈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可爱的妈妈。
恰好这里，夏新国也从书房中出来了，他也说：“我倒同意你妈妈的这个建议，你就去个医院吧。这个我也放心。”
夏妈妈倒是很奇怪夏之歆的反应，她说：“上个医院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一下午的时间就能弄好了，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你不愿意去吗？”
夏之歆冷冷地说：“难道只能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夏新国说：“就一样检查，还牵涉到了耻辱？你想得也太多了吧，夏之歆？况且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己家人的身体情况自己家人知道，又能怎样呢？是不是你本身就心虚，不敢去做？”
夏之歆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就只有一句话，我是清白的。我人正不怕影子歪，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就这一句话。”
夏之歆说完，跑进自己的房间，并把门锁上了。
夏妈妈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易已然说：“我去看看她吧。”
易已然去敲了敲她的门：“夏之歆，是我，开门吧。”
过了很久，夏之歆才把门打开。她并没有哭闹，只是神情低落，发着呆。
易已然帮她把门反锁，转身看着她。
夏之歆的脸非常苍白。这不像她，至少不像半年前的夏之歆。她一向是那么的阳光，快乐，健康。而她是爱运动的女孩，又学空手道多年，一向身子都非常硬朗，甚至有时候像女汉子，有些不太像女孩子，但此刻她的身子却非常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夏之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瘦了呢？
易已然心疼极了，他走上前，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夏之歆却下意识地挣扎开了。
易已然愣住了。
夏之歆呆呆地坐在窗上，没有说话。
“夏之歆，”易已然默默地拖过凳子坐下，“你看夏叔叔和夏阿姨伤心的样子，要不你别跟他们对着干了。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团结，别再闹了，平白给别人看笑话。”
夏之歆冷笑着说：“你这套说辞倒是挺官方。你是想让我同意跟着他们上医院吧？”
易已然说：“你不同意，没有人会强迫你。但是，其实你这样做，也正好打消了爸爸妈妈的疑虑和担心，可以取得他们的信心。所以其实上个医院，也没什么大不了。”
夏之歆起身就把易已然往外推：“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不想说话。”
易已然纹丝不动，只是问：“为什么？夏之歆，为什么？”
夏之歆抬起头问：“你是不是在可怜我？我的相片满天飞，我被人非议，被人耻笑，你在这个时候说爱我，你要跟我在一起，你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可怜，你走吧。”
易已然低声道：“这跟可怜没有关系。我一直喜欢你，从高中开始，我不知道，或许比高中还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夏之歆笑着说：“喜欢我？却仍然能看着我交那么多男朋友？爱情不是排他的吗？爱情不是容不是第三个人的吗？”
易已然说：“是的。那是因为我还不确定，你是否也一样喜欢我。我不想说出来，我怕你会离我更远，我怕跟你连朋友也没得做。”
“那么，你现在说出来了，就不怕失去我了？你是觉得我，我名声也臭了，也不会再有人喜欢了，所以你说出来了，你觉得除了你，不会再有人要我了？”
易已然低声说：“夏之歆，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复杂？你不知道，每一次去酒吧把醉酒的你接回来，我的心有多痛？我无数次地对着醉倒昏睡你的表白，只不过没有一次得到回应，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哈哈哈……”夏之歆笑了，笑中带泪，笑得她的心都疼了起来。“你这个胆小鬼，哈哈哈……我有那么几次是听到的，但是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梦，哈哈……”
“你提出要我做男朋友，我真的非常开心。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间，因为面对别人的询问，你第一次承认了我的地位。”
夏之歆说：“如果不是你跟云想容在一起过的那个晚上，我也不会离你而去，我也不会空虚，我也不会觉得无聊，我不无聊，我就不会想到用打发时间来考研，哈哈……”
易已然认真地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云想容，一丝一毫都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所说的一切，都掺了太多的水分。不能全信。”
夏之歆面色凄苦：“说这些都没用，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易已然握住她的手：“夏之歆，我真的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只想说，我愿意跟你一起走下去，不管未来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夏之歆摇摇头：“太迟了，易已然。太迟了。”
易已然急急地说：“我都说了，我不在乎！夏之歆，我只要你，我只想要你，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夏之歆笑了。
他还是一句不在乎。
是的，他可以不在乎。她相信他对她感情深厚，他是真的不在乎。
但是她在乎！她在乎自己在他心中是如何的！他始终不能很肯定地告诉自己，夏之歆没有跟周正东做什么不轨的事！
因为什么？因为夏之歆有过这么多男朋友，所以她成了个不爱惜自己身体和名誉的女人。
因为夏之歆不肯上医院做个检查，所以她成了一个心虚的不敢证明自己的人。
“易已然。我配不上你。我不配跟你并肩走下去。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夏之歆坚定地说。
“为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配不配的？我都说了，我不在乎那些。我爱的是夏之歆这个人，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出国，可以……”惊讶加凄苦，易已然绝对没有想到夏之歆在这个时候还会拒绝自己。
“别说了易已然。”夏之歆打断了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对你也没有过任何承诺。我只不过习惯了有你在而已。所以，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不相信。”易已然轻咬着嘴唇。是的，他打心底不会相信夏之歆现在的话，她只不过是想把他赶走，或许她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现在的狼狈模样。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话，还是狠狠地伤到了易已然。
“易已然，知道为什么我不肯去医院吗？”夏之歆苦笑着。
易已然捂住她的嘴：“夏之歆，你没有必要对我说。我尊重你，我也尊重你的任何选择。无论什么事，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好吗？”
夏之歆摇摇头：“不，易已然，你不必那么大度。爱一个人而已嘛，没有必要这么卑微，真的。这样的你，我很不习惯，我很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的迁就，说迁就，我妈妈已经够迁就我了……真正爱我，应该希望我变得更好，更优秀……而不是包容我的一切，包括那些不必要去包容的。”
“你只不过是害怕我离开而已。但是你知道吗，易已然，无论你爱不爱，无论你爱我多少，无论你怎么爱，怎么表达，如果我要离开，始终是要离开的。”
“我不愿意去医院，是因为，我的第一次，的确已经不在了。那个人是谁，我不想说。我也不想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想说。”
易已然呆住了。呆了良久，才无神地喃喃问道：“是他？”
夏之歆没有作声，她的眼睛却是往上飘着，最终落在了墙壁上的高中毕业照上面。
其实毕业照上其实并没有那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是出现在他们的高中生活当中。他们都知道是谁。
“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变了。”隐忍的痛苦的声音来自易已然，“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一直以为是好事，不是吗？一向沉默内向敏感的夏之歆，变得开朗，大方，积极，像假小子一样每天大笑。我那时还觉得你越变越美好，真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表面的改变，或许只是为了掩盖心灵上的痛苦……你笑得越开心，说不定心中哭得越凄苦……夏之歆，你就这样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的吗？”
“也包括，骗了你自己？”
夏之歆看着易已然，一向表情很少的他，一向都能淡然若水的他，此时却双眼通红，泪水隐约可见。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把门打开，淡淡地说：“易已然，你走吧。”
易已然没有动，他说：“夏之歆，假如我说，我还是不在乎呢？”
“我在乎。”夏之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