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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俩俩相忘

在这所大学的学生,特别是有考研意愿的学生,大部分都听说过周正东的名字。

年轻有为的研究生导师,他带出的研究生都非常优秀,他的研究课题都非常新颖,有学深意,而且大都能出成果,其论文多次发表在全国性的学术刊物上。

但作为玩乐派的夏之歆,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周正东这个老师。

直到她们之前的老师有事不能上课,周正东暂带了她们班一段时间的课。

周老师的儒雅外表,幽默谈吐,渊博的学问,清新的讲课方式,一开始就吸引了大家。

他的课,没有人再逃。

甚至不少人就冲着他这个人,而选择了考他的研究生。

夏之歆最近也有考研究生的意向。

苏为轩感觉不太妙:“不会吧,难道你也是花痴周正东才去考他的研究生的吗?”

夏之歆一愣:“你想多了吧?”

如果按她以前的性格,她的确非常有可能因为花痴周正东而考研究生,但她现在只是觉得无聊,觉得害怕无聊,她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要非常非常忙。否则她一静下心来,云想容亲吻易已然的相片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吞噬着她的意志,她会烦,会想发火,想发泄,甚至想爆炸。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那么在意那张相片。

苏为轩并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实际上这段时间,他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啊,你没有感觉最近你们专业突然好多人想考研嘛,而且大部分是女生。一问之下,好多人都是冲着周正东去考的。”

“这样吗,我没注意。我只是想考,单纯地想考。”夏之歆说,又埋头看起书来。

苏为轩基本上是从一个浪子,变成了一个天天陪夏之歆泡自习教室,泡图书馆的三好学生。他的朋友们嘲笑他的这种改变,但他完全不在乎。

“夏之歆,不用这么拼命,如果你是为以后工作考虑的话,没关系啊,以后我养你。”

夏之歆抬起头,盯着苏为轩定定地看着。

苏为轩头皮发麻,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夏之歆认真地说:“别跟我说以后,我不会因为一个承诺而放弃今天的努力。别说以后,就连明天会怎么样,谁也保证不了。”

苏为轩挠挠头,无话可说。

夏之歆开始把全部的热情与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每天都是匆匆地在宿舍与自习教室两点一线之间来往。苏为轩一直跟着她,多数是为了照顾她,后来实在无聊,也居然有模有样地看起书来,别说,他突然就觉得特别充实。

在上课休息之余,夏之歆跟着其他同学一起,也特意向周正东咨询过考研的事情。周正东自然是非常开心有这么多上进的学生,一一提点。他特别留意夏之歆,还单独与她谈过,指导她哪些书可以侧重地去做,同时在他的要求之下,还互相留了电话。

夏之歆钻研起来也是一股牛劲。有时候遇到不太明白的问题,她跟其他考研的同学讨论,大家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了。别的同学就劝她别较真了,差不多就行了。可是那几个问题就总是留在她心中,令她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

于是她想起了周正东,就试着给他打个电话请教。语气当然是诚惶诚恐的,毕竟对方可不是一个小学老师,可是一个事务繁忙的很有声望的教授。

没想到的是,周正东非常热情,也非常详细地为她做了解答。这倒令夏之歆非常意外,也由此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一来二往之下,夏之歆与周正东熟悉了起来。

周正东的博学多才,平易近人吸引着她。而他身上更有一种夏之歆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成熟男人成功男士的韵味,这一点也或多或少地吸引着夏之歆。

有的时候夏之歆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周正东会说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要不就上课碰面的时候再解释。但往往上课休息的时间远远不够,周正东就会请夏之歆到他家里去。

夏之歆心无杂念,自然也是去过几次的。

求知若渴,这一点让夏之歆心无杂念。

但苏为轩不高兴了。

“夏之歆,我说你能不能少跟周正东来往啊?当初你还说不是因为他而去考他的研?你看你现在跟他,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每次上完课我来找你,都看到你跟他谈笑风声的。有时候来自习教室都找不你人,问你都不回答,问得紧了才告诉我去了周正东家里讨论问题了。夏之歆,你这样子好像不太好吧?”

夏之歆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也管得太多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又把他当成你潜在的情敌啊?我想问你,你凭什么来过问我的事情,你是站在什么位置,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苏为轩的痛点,他满腹委屈却又不敢表现,只是认真地问:“那么,夏之歆,在你的心里,你又把我当作什么?”

夏之歆头也不抬:“我没要求你跟着我的,是你一定要跟着我,这个跟我有关系吗?”

“你的意思是,我非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你,死缠烂打地跟着你,对吧?”苏为轩有一丝怒气从头上冒了出来。

夏之歆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她只是嘟哝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非要这么说的。”

苏为轩没有回话。只是离开了教室,约了三五好友喝闷酒。

“真想不通你看上夏之歆什么!你这样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她还完全不领情!苏哥,你何必呢,你若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都排在你后面眼巴巴地等着你呢!”好友们非常不满意自己曾经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好友变成一个只会跟在女人身后的可怜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不怎么理他。

“就是啊,苏哥,你之前还讽刺过易已然像条狗一样跟在她后面,我看啊,现在易已然的位置就成你了的。”另一好友也不平。

“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我烦得很,想跟我喝酒,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来烦我。”苏为轩很不耐烦。

朋友们于是也没再提了。

“说得是,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干嘛,我们一起喝酒,喝酒!”

“来,喝酒才是正事!”

一杯接一杯,根本不用劝。

苏为轩喝得大醉。

大醉的苏为轩令他的几个好友都招架不住。

“我要夏之歆!你们几个,却帮我把夏之歆找来!”

好友劝着:“苏哥,刚才你还叫我们不要提她,怎么你现在又提她了啊?再说了,哥几个上哪去给你找夏之歆啊?”

“我不管!”苏为轩站了起来,又站不稳,一下子又扑倒在沙发上。好友们赶紧又去扶。

“我要夏之歆,我只要夏之歆!”

苏为轩随手抱住了前面的一人:“夏之歆,你终于来了?这些日子我过得好辛苦,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我怕你生气。我知道你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所以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呜呜……”

“苏哥,你看清楚点,我不是夏之歆,我是男人!”

“喂,你们几个别光顾看热闹,快打电话给夏之歆!”

旁边的人摸过苏为轩的手机,就给夏之歆打去了电话。

“夏之歆,你知道吗?”苏为轩继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是我心甘情愿,我就喜欢跟着你,是我犯贱!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了,我舍不得……”

“夏之歆,在你心中,还是易已然最重要,对吧?可是你一直都不肯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你闷在心里,我也难受,我怕你出事啊。在我面前,你至少还会装作坚强,装作自己好忙。假如我离开了呢,夏之歆?你会不会做出些伤害你自己的事?”

正好路过的易已然,把后面的这番话听了个正着。

他停住脚步,看着苏为轩。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苏为轩,但如果事实真如苏为轩所描述,他至少是应该感激苏为轩的。

但夏之歆,果然真如他所描述的那样?

“怎么了,易已然,专门来看我们苏哥出洋相吗?”旁边的一个朋友看不过,他也一向知道苏易不合,因此气哄哄地说。

易已然只是抬头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那人便噤了声,不敢再开口。

易已然走上前,抢过苏为轩的酒杯,沉声说:“醉成这样,别再喝了。”

“我没醉!”苏为轩欲抢回杯子,却模糊地看到了易已然的影子,他高兴起来了:“易已然,你来了?你来了夏之歆肯定会来的。哈哈哈……”

“夏之歆会来吗?”旁边苏为轩的朋友交头接耳。

“不知道,她只是挂了电话。”

“真的来了。”一个尖的人叫道,居然有隐隐的兴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大家谁也没离去。

易已然听到这句,心中一沉,表情明显地一滞。

他没想到夏之歆居然会愿意来照顾醉酒的苏为轩。

他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跟夏之歆碰面。

夏之歆也明显地一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苏为轩的地方居然也会有易已然。

她只知道自己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突然间心痛难忍。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朝易已然笑笑。

苏为轩已经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夏之歆:“夏之歆,你终于来了!夏之歆,答应我,永远也别再离开我了。夏之歆,你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夏之歆闭上眼睛,感觉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不是为苏为轩而哭。

只是,她任由苏为轩在易已然面前抱她,说情话,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有关易已然的东西,已经轰然倒塌。

她多么希望易已然把苏为轩推开,然后霸道地搂过她,说:“这是我的女人!”但是,夏之歆不敢做这种白日梦。即使她有过这样的白日梦,梦中云想容总会出现,然后易已然就会跟着云想容一起飞走了……

易已然清楚地看到夏之歆紧闭的双眼,看到那一串晶莹的泪珠,像闪着光的珍珠,分外夺目。

是感动?是得偿所愿?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忍受夏之歆在别的男人怀里哭。

夏之歆的眼泪,一向是只湿在他的衣服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夏之歆会为在别的男生怀里哭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中,也下起雨来了。

他自嘲地笑笑,第一次,没有跟夏之歆打招呼,慢慢地往外走。

奇怪地是,外面也下起了雨。没有任何犹豫地,易已然就走进了雨里。

即使我不能掉眼泪,但是,我去能感觉得到,整个世界都陪着着我哭泣。

何去何从?他不知道。

他下意识地走着,走过那些熟悉的街道,走回了校园,走过那些与夏之歆嬉闹的校道,广场。

他一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见她清爽的笑容,真切的仿佛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毛孔。

夏之歆待易已然走后,用力地把苏为轩推开,扶着他坐下。

“苏为轩,我不管你是清醒还是醉了,我现在是认真地跟你说,我以后也不想再多说,我们早就分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分手吧……以后,请不要再来烦我了。”

苏为轩急急地抓住她的手,一脸哀求。

夏之歆甩开他的手,向校园走去。

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校园角落,是足球场的旁边。

这里立满了单双杠。

易已然最喜欢与夏之歆跑完步后,在这里压压腿,休息,坐在单双杠上闲聊。

夏之歆偶尔会来几个惊险动作,他每次都会担心得脸发白。

而夏之歆每次都会嘲笑他。

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中,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捧着,舍不得拿出来展示。

而现在,他似乎把她弄丢了,更可悲的是,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弄丢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她找回来。

云想容撑着伞,走过运动场的大门。下雨天,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做运动。

但她发现了一个人影,正呆呆地站在雨里。

是易已然。

她没有多想,只是静静地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把伞高高地举起,替他把雨滴都遮住,无声无息,不言不语。

夏之歆从酒吧里出来,所走过的路线大抵与易已然一致。两个人都是眼泪和痛苦中回忆往昔的美好。

当夏之歆站在运动场大门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副画面。那是一副好美的画面。

易已然静静地站在单双杠旁边,他的身后,站着一身白裙的云想容,静静地替他撑着一把伞。仿佛天地间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夏之歆笑了,虽然她满脸都是泪,但是她仍旧笑得很开心。

她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哈……易已然,你这个……浑小子……哈哈哈”

夏之歆一边笑,一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易已然呆立了许外,直到他感觉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哦,不,雨没有停,雨点正无情地浇在旁边的无名花瓣上,残败的花瓣落了一地。

他意识到,有一把伞,遮住了自己头上的天。

不会是夏之歆。

夏之歆只会拉着自己的手,冲进雨里,又笑又大叫。

然后两个人湿漉漉的回家抢浴室。

易已然没有回头,绝然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

“易已然!”云想容绝望地喊了他的名字。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雨伞掉落在地,雨点肆无忌惮地打在她的身上,脸上。

泪眼,早已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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