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赵麟听着雨声突然有些慌张。
该死，自己看不见，看不见......
“会不会是弄错了？”
他太紧张了站了起来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好。
“少先生不用紧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党项族蛇部这一支的主人。老夫这就将一些内部事宜禀报于你。”
赵麟坐在那里第一次感到局促不安听着李秉晟讲着和蛇部有关的一切。
总的来说他已经明白了这又是那位半山先生当年一时冲动留下的果实。
想来以那位的本事救人自然不会白救，可是这李秉晟老人竟然如此实在还真的将认了自己。
不对。
赵麟仔细思索却依然想不明白明白事中缘由，莫非那位半山先生答应了这李老爷子什么条件又事后反悔偷偷溜走以至于这位老人一路追寻着其来到了大宋境内？
“少先生这却是想错了方向。”
李秉晟似是知道赵麟在怀疑什么莞尔解释道：
“老夫当年被你的师父救出时还年轻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又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云灵山呢？实在是老夫有愧于半山先生。”
有愧？
赵麟知道这位半山先生的性格恐怕比一般人要洒脱的多多半不会接受李秉晟拖家带口来认主。
“正是，当年半山先生将我们安置在了大宋境内就自行离去我等但我等又岂是那知恩不图报之人？因此一直默默奉你师父为主人我这些族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如此，这样才说的过去从而从李秉晟塞给自己的袋子来看其中之物应当是那枚王年口中的玺了。
“那老爷子您的族人如今......”
李秉晟轻轻碰了碰袋子说道：
“他们的位置我已经写在了这袋中就在江陵范围内。到时少先生你按着地图找到拿出袋中信物他们自然知晓您的身份。”
赵麟心中感动之余又十分理智的拒绝了这份好意，虽然这些人手正是他目前需要的助力。
李秉晟见赵麟再三推辞又是单膝跪地言语中已带上了托孤之意：
“老夫已经被关在这里三载，这位刘大人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有得到老夫族人的消息更是不会轻易放我离去。我族已经无主太久老夫担心再拖下去会出大事如果少先生不同意......”
说着，李秉晟不知从哪掏出一柄短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那老夫只好以死相拖了。”
赵麟无语，这个李秉晟口中说着族人无主可一会一个宝贝一会一把短剑使劲往外掏真当他三岁小孩见着权力就得了失心疯。
虽然他并没有怀疑李秉晟的话语也知道以刘立成的性子知道了其的身份定然不会放过再关三年也是正常。
可是......
“我说李老头，你也忒不要脸了。你有那刀子不如直接让你的手下外面接应俺两个杀出去算了，在这折腾俺大哥作甚？”
赵麟抿嘴，王年说出了他的心声。
李秉晟在大牢里关了三年定然早就被搜身搜的干净身上别说刀子恐怕连头发里的虱子都藏不过去。
而这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对方就已经有了一柄短剑和这个装着族中至宝信物的布袋俨然说明他早已有族人渗透进了知府的官差内。
除了先前他在外等候进来被询问的时候赵麟再也想不出可能拿到这些东西的时间。
短短一会功夫就已经布下了这般局面恐怕又是一个想要利用半山名号之人。
师父啊师父，我暂且这么称呼你，你看看你甩下了多少锅给未来的徒弟？
李秉晟愤怒转头瞪视王年示意其不要胡言乱语而王年这次却不再妥协反而又出声道：
“大哥，我看你也对这个什么鸟蛇部没什么兴趣不如将那袋子给俺，俺替你打理这一切。”
说着，王年也不再守门向着赵麟缓步走来。
李秉晟一步挡住了赵麟厉声喝道：
“王年小贼，你想找死？”
赵麟笑了。
世人都敬重半山先生，可又都想抓住他的瞎子徒弟捞点什么。
半山啊半山，你应该庆幸你的徒弟是我赵麟。
和邢德不同，他刚刚已经感知到了李秉晟体内的功力最多不过和自己持平到达七品的地步。
再加上其对族中子弟无能的叹息只怕蛇部中会武功的并不多。
怕邢德是因为打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加上双目无法视物他可不敢相信邢德真的对他一片好心。
而李秉晟所说的蛇部则不同，那位半山先生或许名气够大武功高强就喜欢独来独往可他赵麟可不是这么想的。
“我答应了。”
“少先生，你说什么？”
“李老，多谢你对我的信任，你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你的族人不会辜负你的心血。”
赵麟握紧了布袋真气运转面色悄然带上了一丝威严。
李秉晟听见赵麟竟然答应激动的满面通红热泪盈眶双膝跪地悲声道：
“我蛇部终于崛起有望，老夫纵然死也能瞑目了。”
王年见赵麟答应也不再继续前进默默退到了门边继续守候。
一场极有可能出现的风暴就此化为无形。
扶起李秉晟赵麟心中第一次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
党项蛇部，金人南下，远在杭州的那位皇帝......一个又一个名称浮现在了他眼前最终出现的却是站在小连庄几位英雄坟前的唐清。
也不知道那日她穿的还是那件衣服么，想来大户人家的女儿衣服总是不愁穿的。
他发现自己仅靠耳朵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认知越来越不够，一时间他甚至无法想象出唐清脸上究竟会是何种表情。
如果能够复明就好了，赵麟又一次默念。
可是如果不能呢？
如果李达的师父已经死了呢？
他摇摇头浑身发冷不敢继续想。
“少主。”
赵麟一愣，恍惚间他还以为是邢德在叫自己。
这应该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叫自己少主吧。
他笑了笑突然问道：
“李老，若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复明呢？”
李秉晟皱起眉头，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见赵麟发问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哥，这有甚么可怕的。你还有俺这个兄弟，有李老头手下那些后辈们。俺们都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手脚，你想知道一切俺们都可以得到。”
王年说的豪气干云李晟都情不自禁多看了他几眼。
赵麟点点头也笑了出来，只是笑过两声后他又收紧了面容握紧了拳头。
我一定会复明的。
一定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