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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在下不敢,还请姑娘按规矩出题便是。”

“老先生请看。”

悦云郡主嫣然一笑,啪啪一拍双手,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捧着笔墨纸砚缓缓走了上来,到得悦云的身侧,屈身一福道,“见过姑娘。”

“嗯,起来吧。”

悦云点点头,也不看她们,只随手拿起那纸向着一边早摆好的桌子上铺开了去,小丫头随侍身边递上了笔,早研好的墨,悦云也不作势,提笔挥豪悬腕一挥而就,其中动作竟是毫不拖泥带水极是利落,看起来竟带有几分男儿间的潇洒,便是黛玉竟也在下面不仅眉眼一亮,这个郡主竟极是有作为的,单看这份笔力及气势便是一般男儿家也要逊色几分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哗。”

人群再次喧哗了起来,这次却不是为的悦云郡主的姿容艳色,而是那两个小丫头一人一边亮出来的纸上的那首诗,字迹娟秀圆润,全诗一气呵成,不带半分拖笔,让人看起来眼前一亮,特别是这诗,意境幽幽,桃花淡淡,又带几分哀怨气息,竟极似了一位闺怨女子的感受,令人听之心醉,用字平简尤为难得,在台下众人不乏有真才实料之人,均是眼前一亮,这女子却是难得的人物了。

黛玉也与东皓雪两人眼中闪过异色,却不想这悦云郡主竟是极有才学的。只随即一想,却又瞬间黛眉轻蹙了起来,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却是生在明安王府,与东皓雪的晋王府是敌对立场。这且不说,以黛玉的心性若是合了缘,便是敌人又如何?只对于这个悦云郡主她却是极为清楚的,不仅仅只是两府对立,而在于她的心思,婚宴那日的事雪雁可是曾仔细和她说过的,只这悦云郡主的心思却是被雪雁看的清清楚楚,对于一个窥视自个夫君的人,黛玉自视没那般大的度量!

“小女子抛砖引玉,就此献丑了。”

台下众人寂静一时,被悦云的声唤醒,哗的一声喝起彩来,自然,这次却是真心的居多了。只看悦云眸光一闪,扫过大家的同时,却缓缓落至了东皓雪的身上,面上痛楚一闪而过,好在她罩着面纱,旁人也看不到,只一瞬间悦云便调整好了心态,莲步轻移缓缓向前几步,纤纤玉手伸出竟是向着黛玉方向直指而来,眉眼间犀利一闪而过,只向着黛玉脆声道,“小女子初为擂主,并不知多少规矩,索性便唐突一次,第二首诗,我想请那位姑娘亲作,还请大家给小女一个面子如何?”

“好。”

下面众人一声喝彩,却是瞬间把眼神均投向了东皓雪等人的身上。东皓雪与黛玉俱是不悦的一蹙眉,她明知黛玉已婚,却仍是称黛玉为姑娘,这个悦云竟是这般的挑衅了起来,真真的是讨厌。洛风兄妹却是一皱眉,均不解那台上女子为何与黛玉两人过不去。东皓雪却是眉间划过一抹恼意,眼中冷凛一闪,便待发作,只黛玉却是轻轻挡下了东皓雪的怒意,竖定的抬头迎上悦云浓浓的带着得意眼神的双眸,轻声却是坚定的一笑道,“即是赛云姑娘所请,小女子定不敢辞,说不得便只好献丑了。”

“痛快。”

“两个美女对决啊。”

“不错不错,都挺好看的。”

此刻的黛玉一身浅荷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同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长发如墨只以一只簪子简单的挽着,全身上下再无半点修饰,若说那悦云是瑰姿艳彩的话,那黛玉便如同空谷幽兰,比之悦云的艳光四射,黛玉又添几分巫山云雾般的灵气,看上去整个人飘逸若仙,轻灵无比,只眼前众人只看着台上的悦云了,这会被悦云一指,众人再看到这侧的黛玉,顿时惊羡眼神一一投注了过来,只恼的东皓雪脸蓦的沉了下来,大手一环霸道的环在了黛玉的纤纤细腰上。

唰。

众人的眼神瞬间移向东皓雪,羡慕的,讨厌的,渴盼的,甚至是有几道带几分恨意的一一投注在东皓雪身上,只是可惜,只东皓雪视若无睹,一身凛冽气势瞬间迸出,直把在场众人惊的心中狂跳不己,有那胆小的有眼色的便悄悄后退了起来,另有一些人则迫于东皓雪冷冽的眼神,只干笑几声又把眼神转身了台上——

此刻台上,悦云面上带笑只眸中带冷的看向黛玉道,“即是姑娘已婚经应下,这便请吧。”黛玉却只是淡淡一笑摇头道,“这台便还是不用了,只请姑娘借墨宝一用便是。”“姑娘爽快。”悦云眉眼一挑,睇一眼一侧的小丫头子,点点头嫣然一笑吩咐道,“笔墨纸砚送给下面那位姑娘。”

“是,姑娘。”

两个小丫头乖巧一福,收拾好笔墨双自去后面换了全新的,只亲自端着摇摇到了黛玉的面前,屈膝福了福身脆声道,“这是奴婢们新磨的墨,新备的纸,请姑娘用。”

“多谢了。”

黛玉也不客气,只轻轻一笑,雪雁颜华若华自一旁上前拿来过来,又细细察看过,始铺向亭中有石桌,两个小丫头则在一侧侯着,雪雁自是不曾给她们什么好脸色,一边扶着黛玉坐了过来一边细声嘟嚷着抱怨道,‘做什么非得用她的纸,便是咱们的马车里又不是没有,姑娘也只是的。’一席话说的黛玉竟是抿唇一笑,摇头道,“真真的是个傻丫头,不过就是笔墨罢了,谁家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

“好了啦,快点帮我磨墨。”

“是,姑娘。”

雪雁颜华若华三人亲自上阵,铺纸的研墨的不一会功夫便好了,黛玉向着几人一笑,又抿着嘴看了眼一只用力握着她手的紧跟不放的东皓雪眉眼一弯轻轻笑了起来,“怎的,竟是不相信我了不是?”

“我自是信玉儿的。”

“那就是了。”

黛玉抿唇一笑,向着东皓雪眨眨眼,笑容中带几分俏皮几分坚定,她的夫君只能是一个人的。便是那个女子再有才气又如何,她黛玉已然嫁了他便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身为女子她知道三妻四妾的痛楚,所以,她绝不会让自个陷至那般境地。看着台上一脸璀璨明珠般笑意的悦云,黛玉眼底渐渐清冷起来,不就是一首诗么,你当真以为自个天下无双了?她黛玉虽不喜喜摆,可林家的女儿却绝非能让人欺负到头上而不还手的份!

黛玉再不多说,向着众人浅浅一笑,在大家欺待以及笑意不一的目光中,提笔,挥毫,笔尖不停一气呵成,半响过始缓缓住了笔,抬头,嘴角勾一抹浅淡笑意,眸光轻轻一转,向着雪雁及颜华若华清丽一笑吩咐道,“劳烦颜华姐姐拿给大家看了。”又笑吟吟向着台上的悦云道,“小女子拙作,不过是廖搏大家一笑矣。”言罢缓缓退至东皓雪身侧,再不多言,周遭众人均是用着好奇的眼色看着这台上台下的两人,都在心底忖度这台上的美人儿又是写了一首恁样的诗?便是悦云也心中极其的怀疑,她那首诗可是昨晚想了一夜才得的,今个这女人不过在一盏香时间,并且还是自个临场提意的,当真能赛的过自个么?这其中,众人心思不一,便是连颜华若华姐妹也为着黛玉担了几分的心思,唯东皓雪与雪雁却是心中笃定,黛玉的才思却不是作假的,又其中以诗为最,与她比诗,真真的可笑了。

“颜华遵命。”

听到黛玉的吩咐,颜华眼中露出一抹调皮,自雪雁手中唰一下拿起黛玉的那首诗,脚尖一点,竟也不走台前,不上云梯,径自闪身一纵大家再看却是已到了台中央,衣袂飘飘,几缕青丝随风而舞,英气中带几分俏皮,虽比不得悦云与黛玉的两种极致,却也端的是英气飒爽惹人怜爱,颜华纵至台上,悦云也不惊,只挑眉退了两步,淡淡睇着她手中的诗,面对着众人的眼神,颜华微微一笑,手臂一伸,手中纸张从上而下铺展开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哗。

众人再一次的喧哗起来,黛玉的诗,比之刚才的又是一种境界,带几分潇洒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痛过之后的淡定,这且不说,便是纸上那一首梅花小篆便足以令众人侧耳相看。洛风与洛云兄妹两人佩服的看向黛玉,“林妹妹(姐姐)竟有这般的才思,却是让我们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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