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大人看了看那坨漂浮在鸡血里的豆腐脑,点点头,扬声道:“来啊,给‘二少爷’办个丧礼……”
水云冉一愣,就见张凌一脸凝色的进来,慎重的从赫连靖手里结果那盆鸡血豆腐脑就匆匆出去,敢情是来真的?
“对了……”赫连靖又开口:“夫人,不要太伤心,你还年轻,会再怀上的,意思意思哭个三五十天就够了。”
三五十天还意思意思……
水云冉嘴角抽抽,等门掩上房里只剩两人的时候,才嗔怪的踹了赫连靖一脚:“还舍得回来。”
赫连靖笑着抓住她的玉足,直接把人拖进怀里:“这回是真要走了。”
水云冉一怔,而后叹气:“非走不可吗?既然决定了让……”
“路上不会安全。”
水云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既然景宁王那边都敢这么干了,又还有什么不敢?冒充北胡人击杀镇东王又算什么?
“这就准备走了吗?”水云冉问。
“夜半动身。”
夜黑风高杀人夜,他竟挑在大白天公然回来让人盯上,而后大半夜出发……
该是说他太自信呢?还是……
水云冉叹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他,拍拍床:“趁现在多休息会儿吧。”
“比起睡觉,我现在比较想吃东西。”见水云冉面色一沉,赫连靖就知她是误会了,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真饿了。”
水云冉顿窘,搞半天竟成自己思想不纯洁了:“我让春喜……”
“还是我去吧,你刚流产,还是在床上歇着比较好。”赫连靖语带揶揄道,放她会被子里。
水云冉又是一窘,倒也不跟他争,缩在被窝里看他转身去吩咐又折回来……
赫连靖挑眉看着她,却双手环胸站在床前不说话,摆明在看她笑话。
“笑吧笑吧,我就是舍不得里走,就是要看!”水云冉哼哼唧唧道,脸却不禁红了起来。
勾勾唇,赫连靖坐上床又抱住她,突兀就问:“喜欢吗?”
眸一眯,水云冉沉声道:“麻烦问清楚点。”冷不丁的鬼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答错了,指不定又怎么笑话她!
赫连靖呵呵笑:“那幅画。”
他不提还好,提了还摆明的要炫耀的语气,水云冉顿时炸毛了:“你还有脸说,好好的你怎么把我画成那样?我就没别的表情可以让你画了吗?”
“比如?”
“比如?”还比如!那她就给他比如个够!“比如这样,这样,这个……”
看她十几秒的时间给他摆了十几个表情,赫连靖笑得不行,若不是她刚刚“流产”,他非得哈哈大笑不可。
末了,只来了句:“我喜欢。”
好一会儿,水云冉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喜欢,是喜欢那幅画,那幅画中她生机勃勃的模样……
水云冉努努嘴,却没说什么,这时春喜也带人端着吃的来了。
赫连靖放下床幔才让人进来:“放桌上就行。”
春喜应诺,带人放下便又领人出去,全程斜一眼都不敢。
那些谨慎小心自是没逃过赫连靖的法眼,他也没理会,却是惆怅无限的摸了摸水云冉的小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水云冉一阵无语,拍开他的手:“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吃去。”
赫连靖也没辩驳就下了床,却跟着就转身把她裹在被子里带去了桌边:“一起吃。”
看着四菜一汤三荤两素,水云冉的脸是绿的,青的,乌云滚滚的。
赫连靖斜了斜她,没说话,起筷就夹了块鱼,在碗中剔去鱼骨再将鱼肉送入口中,而后忽的一把扣住在想办法躲的水云冉的后脑,嘴对嘴硬塞进她嘴里。
水云冉本能想吐出来,却被他的唇舌堵得严实,又挣又捶又瞪眼,却是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那口鱼肉噎着滑下了喉咙,霎时间疼比味儿重。
缓过气,水云冉恨恨瞪他:“你……”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吃饭。”赫连靖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让她说不出话来:“瞧这腮帮子,才多久这就凹下去了,继续下去等我回来,你还不得瘦成皮包骨!”
刚才噎了一口,已经喉咙疼了,现在腮帮子也一起疼……水云冉的火气一下就烧了起来,呜哩呜噜不清楚也一阵骂。
赫连靖看着反而还笑,只不过那笑与平常的逗弄不太一样,可等水云冉察觉不对想看清楚的时候,又已经不见了,一口鱼跟着就塞进了她嘴里。
“先从鱼开始吧,过两天再试着吃些别的。”
“二姑母再来,我会让人拦着不让她进。”
“我尽量赶回来,实在赶不及,就让姚先生陪你回山庄,阿乐不行,还小,脾气收不住。”
“笑笑和沈子云不会这么快回来,若是二姑母追到山庄去,大可不必给她留脸面……”
赫连靖一面塞她吃东西,一边交代个不停,事无巨细什么都有,简直就差没连她大姨妈一起问候了。
水云冉听得拧眉,却插不上嘴,因为嘴一直被塞着,好在估计看她是真饱了后,他也没再强塞,只不过……
“你直管吐出来,我再塞回去就是了。”
赫连靖可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水云冉瞪着他,委屈,却又心暖,即便他的方法实在跟温柔不沾边,却确确实实是在为她好,刚刚,他可是一口都还没吃的……
背着沉甸甸的倚天山庄,扛着偌大的东北几十万大军,周旋在阴谋算计之中还要顾及一位生母一个养母的身体感受,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情说爱,没有心情去哄女人开心,与其百忙还要抽闲去照顾一个女人的心情,他还不如干脆不找,而……
“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那么轻易的就决定把我带回来?”水云冉忽然问:“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又何必终止那个协议?”
世上或许会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但他赫连靖却恐怕很难会有,至少她无法想象,更甚至,他其实没有多爱她,至少没有她爱他那么爱她,却,已是他能挤出来给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