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情况是,若传承弟子真那么好寻,这修仙界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生前惊才一方、死后却连一位衣钵传人,都没有的大佬了!
因缺乏道正经的传人,有多少赫赫之辈所修的道统,逐渐灰飞于历史中的事,可谓是屡见不鲜!
无数前辈大们,用血淋淋事实,他们这些后辈实践出了一条真理:伯乐常有,千里马也常有,可相遇不常有!过时不候啊!遇上了,就抓住吧!
这不,就在这不器道人正准备给自己提前预定下这位亲传弟子时,却冷不丁被人泼了壶凉水,给他那颗‘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心,添了几分咯噔。
“师叔还是待人出来后,再谈收徒之事,亦不迟。”缥缈的声音,有几分琢磨不透。
高台上,那被众星拱月的首座上,一位白发的青年道人,看了眼水幕中忘生的背影,又瞅了眼自家那一脸激动的不器师叔,微不可寻得叹了叹。
生活不易,他这掌门也难当啊!
要操心事太多,还要帮着自家师叔过眼,免得被人卖了,都找不到苦主!
他们一品仙宗,可没神剑宗那样大家业,能经得起门下弟子,一次又一次的叛宗之事!唉……
瞧着是才十四、五的年纪,却已剑意早生,真真是副天生以剑证道的胚子,却不去那与一品仙宗同为六大宗之一、还是剑修圣地的神剑宗,偏偏来到了这蓬莱求道……,此子,甚是有意呐!
且不提这问道场中各长老们是何意,那边正被蓬莱弟子讨论火热的忘生,却觉是一步一换景,只眨眼就从云雾缭绕的山间玉阶,来到了水波粼粼的海边。
夕阳下,一座古城池沐霞光而卧,高数十丈的黑色围墙横于海平面之尽头,像一条巨龙,蛰伏于渊,隐隐有冲天之势。
凌空踏步,一步千里,规则之力在这里似乎并不存在,很快就来到了古城门口处的忘生,望着那川流的人群,垂目,沉默而立。
一念花开,一季枯荣,什么都抵不过时间!
“城中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请出示路引……”古城门口,有人拦住了欲进城的忘生。
“若无路引,该当如何?”忘生问道。
“杀无赦!”守卫的士兵,面无表情。
“——呵。”忘生弯着眉眸,笑了笑。
她低头,看着掌心上那张突然出现的路引,转身离去,一旁的城门墙壁上正张贴着张通缉令,在透过许多围观的群众身影后,还依稀可辨别出那通缉令上正画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下面并写着忘生二字!
在她的那张通缉令旁上城墙边,还同样贴着几张羊皮通缉令,上面所画之像有男有女,俱是一身仙人般的姿容,飘飘的衣袂间凛冽透纸扑来,这是一群,外来客!
若只单这一点,倒还引不起忘生的注意,真正能让她侧目的是那画像上之人的腰间,俱挂着枚在忘生眼中,根本就是截绿色树枝的木牌样东西!
她扫过自己腰间,那里已不知在何时挂上了两枚一模一样的蓬莱木牌时,便明了,此处,不过一场试炼之地罢!
“——不过”呵!试炼又如何?这只是她的狩猎场而已!
忘生无声的勾了勾嘴角,抬眼扫过那城墙上的通缉令,本就很淡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高高的古木矗立,长长的佣道上,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尽头。
在坐落于中轴线上的院落群中,此刻正是红绸遍地,到处皆张灯结彩贴满了囍字的模样,不需多想,便已知晓这是将要办喜事的地方。
“哟、这位就是新娘子?真是好一位玲珑妙儿哟!麟哥儿是个有福气……”
“是啊!麟哥儿的确是个有好福气的!”吃喝嫖赌样样全,却偏偏生在了这公候府邸,有位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做母亲,现今又娶了当今圣上的嫡公主,可不是有福气?
有人面上是恭敬的,嘴中说着吉利话儿,却非要刺一刺上人,那才好!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恰巧托生在了大长公主殿下的肚子里,出身于这花团锦簇的国公府!
不然,就以这位整日流连与花柳间的败家公子哥,能配得上这位新娘子?
一群穿着富贵的华丽妇人,内里鬼魅丛生,面上却带着见人笑三分的和蔼之色,围着位面容姝色的红妆女子,正是此次的新娘子本人,此刻却是峨眉紧蹙都快打成了结!
一手抚着悬那正与左腕上的问道铃,一种深深的荒唐之感油然而生,商陆那心中的无名之火愈燃愈烈,给她那本就绝色的眉眼凭添了一抹英丽。
大音希声,问道无形,若不是问道铃尚在,一直在提醒着她莫要睡去,她怕是都要恍惚间忘去自己是谁,尚在何地了!
想她堂堂的南荒商氏嫡公主,十六岁便已是斩神上元境的天之骄女,如今却要沦落到被一群凡间妇孺品足论道还反抗不得,真是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