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高路窄。
丁林在心中足足问候了长毛大兔子千百遍。
这玉女峰就是个只能用脚爬的命啊!
刚来那次下山时没想过自己可以御器而飞——是走下来的;现在法力没了飞不动!本来有秦兄罗兄在,被死兔子赶跑了——死兔子还忘记带自己上去!
咬牙忍着来自神魂的困意,丁宁跌跌撞撞往上爬。
好在蚀月似乎只侵蚀法力和那不知藏于体内何处的生命原力。虽然感觉很困乏,事实上丁宁的筋骨并未受损。
足足爬了四五个时辰,丁宁那一身潇洒白袍在跌撞间被岩石树枝挂烂多处,草汁灰迹沾满前胸后背,彻底变成了乞丐装。
好在终有尽头。
夜半时分,丁宁借着月光精疲力竭地爬到了峰顶。
迫不及待地掏出一直藏在怀中的破界珠:好在这破珠子不需要法力,不然小爷回都回不去!
丁宁使出最后的力气捏破珠子,刹那间有一道光芒闪耀——光芒一闪即逝,身周乍然变黑,冥冥中有一股大力吸住躯体。
天旋地转黑茫茫间,丁宁只觉得额头像是撞上了一个又平又硬之处,撞破然后撞起来一个大圆盖,然后身体又被圆盖压倒在地,周围狭窄压抑。
原本就已虚弱不堪,爬山又爬得体力耗尽,这一撞撞得丁宁头晕眼花!
迷糊中只听得一声尖叫,有不知何物落地声,片刻后压着身体的重物被掀开,接着有一只未着鞋袜的白嫩小脚丫踢了过来,丁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咦,是昏过去了吧,为什么我还能看见?
黑寂的空间中,有一道泛着莹光的少年身影在舞刀。
那身影头发火红,身材瘦削。手中的刀颜色漆黑——那刀有柄无锷,刀身形如柳叶。
柳叶弯弯,刀刃却开在弯过来的那一边,有几分尼泊尔弯刀的感觉,只是线条要流畅柔和许多。
少年舞刀,一遍又一遍。
丁宁渐渐看得神思倦怠,忽然间有一个温婉动听到极致的少女声音传来:“哥哥——哥哥!”
丁宁莫名地觉得这个声音就是在呼唤自己,亲切无比,偏生困乏无力不能应答。
那个温婉女声继续在耳边低语:
“真好,一千年了,终于又见到哥哥了!惜儿好开心!只要哥哥平安喜乐,我们不去争那天下,就在这儿……”
恍恍惚惚不知过去多久,声音渐渐淡去,丁宁忽然又有了感觉。
勉力睁开双眼,眼前是一道妩媚的身影。
总管御姐这次没着宫装,穿的是一套立领修身的小西装:“醒了?感觉怎么样?”
丁宁动了动头,嗯,枕头挺软,身体貌似还是很虚弱。左右看了一眼:“感觉虚得很!咦——怎么不是我的大圆床?”
御姐语音中有笑意:“大圆床被你撞坏了。”
丁宁使劲想了想:所以我出来的时候身体最后是被挤在床下,我是一头在床底板上撞昏的?或者是被小仙女踢昏的?!
丁宁咬牙切齿:“你们就这么对待载誉归来的同门?苏小妹呢?!”
“小妹服下筑基丹,闭关去了,炼化药力需要七天——再过三天她就可以帮你解蚀月了!”
丁宁:所以我的筑基丹已经没了?我这是看那少年练了四天刀?
御姐继续道:“你也别怪小妹踢晕你——你一发信号过来,我们就打开了通道口的阵法,我和小妹一起等了你足足有三个时辰,一直等到晚上亥时初——”
“后来我便先回去了,留着小妹一个人等。小妹又等到子时后,估计你要第二天才回,等了大半天人很倦,所以就上床睡觉了。你这么突然撞上来,把她从床上撞到地上——小妹睡觉时穿得又少……”
这意思是我的错?
丁宁:“我下去的时候阵法画在另一边的次卧里!”
“小妹觉得不够隐蔽,你下去之后就改了。”御姐递给丁宁一杯水:“之前没别人住,画哪儿都没关系,现在你住进来了。”
这是嫌弃我吧?我为月宫出生入死!
御姐轻轻拍拍丁宁未端杯子的那边手臂:“嗯,肌肉蛮有弹性的,身材也不错。”然后在丁宁悲愤的目光中转身而去。
“你总有几个朋友吧。既然住进来了,以后总会有个朋友往来什么的,被别人见着怎么说?”
这是认可我的同居资格了?御姐真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宜家宜室,前凸后翘……
等等,丁宁看着自己露在被子外的光洁手臂,擅解人衣?!扭动身体感觉了一下,完了……
阳台外春光正浓,有鸟雀啾啾而鸣。
午后时光。
丁宁懒懒地躺了大半天,精神仍是困乏,法力没有恢复,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
肚子饿了也没个人理!差评!
丁宁穿着裤衩下床,感觉很是凉快,转头在床边衣柜中摸出一件棉袍披上——有些小,胡乱裹着先。
找出下去前留在卧室梳妆台抽屉里的手机,丁宁给手机充了会电,然后开机找外卖。
外卖尚未订好,有电话进来。
丁宁划开接听:“日天啊!你这是一直不停在打我电话?”
胖子的声音:“叫我龙回,我不再叫日天了!”
丁宁:“为何?君何弃精华而取糟粕?”
胖子:“去你的精华,我现在需要回归我大儒雅的形象!——我见着全真教这一代的圣女了!跟你说啊——那锁骨,那大长腿,啧啧!”
丁宁:“大日壮山河!”
胖子:“踏鸟上青天!——好端端对什么暗号?”
丁宁:“是真的肥龙啊,我还以为有人偷了你手机呢。话说你不应该是见到胖胸和大屁股才啧啧吗?关锁骨大长腿什么事情?”
胖子:“风动幡动,佛爷心动。”
丁宁:……
胖子:“前段时间我回去看老头了。”
丁宁:“别说这个!一说我就生气!——肥丑如你,想见老头就见;英俊如我,老头居然不让我回去!”
胖子停顿片刻:“老头又咳血了。”
丁宁在阳台的藤椅坐下来,足足看着窗外天空几分钟,这才问道:“这次去哪?”
胖子:“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