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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来得刚刚好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和法务部几个年轻同事楼下一个新开的粤菜饭店吃了一顿饭。大家都是年轻法律人,做事逻辑清晰,讲求效率,五个人点上五菜一汤,一一坐下,相互介绍一通,然后边吃边聊,算是正式认识。Amy强调,只是为了工作方便,她暂时主管法务部,官司结束后,她肯定回美国了。嘉林集团法务部虽然成立不久,但通过接触,Amy发现包括章易在内的四位年轻人真是不错。谈吐得体,不卑不亢;身处特区,识见不凡。与美国接触的年轻法律人士并无二致。

吃完饭,中午稍事休息,按照章易提议,下午法务部集中研讨了一下诉讼案情。Amy和大家重新把整个官司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认真听取了每个人的发言,感觉还是有新的启发。她征求章易意见后,对整个案件的工作进展大致明确了一下职责和时间,然后各自忙去。一天上班时间似乎就这样过了。

Amy原本有点担心萧蔚林会在她工作时候再跑过来,到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若我会见到你,时隔经年。我如何和你招呼,以眼泪,以沉默。”好在事实证明她担心的有点多余,整个上班时间都没再见他一个次。

手头上急的事情忙完,早就大部分人都下班,整个环境也静了下来。法务部所在的这层大楼,本来就只有法务部和行政部两个部门,人员来往不多,尤其他们法务部这边。人安静下来,思绪就不由控制涌上来。

第一天回国上班,萧蔚林就跑过来和他相见了。他找她回来的?为什么找上她?他做事怎么还是这么不按常理,明明两人都分开多年,他也结婚多年,孩子都有了吧,为什么还找她打官司,有这么肯定她的专业能力吗,不至于找不到合适的人吧?Jeffrey是知道不知道?Amy心里谈不上高兴还是失落,心头更多涌起的是疑惑。她突然发现有好些说不过去的地方,她必须弄清楚明白。但显然,答案在萧蔚林那里。但,她又凭什么去找他呢,如何去找他呢?七年过去,好多东西都早已改变吧。连自己眼前的这座城市都迅猛生长,面目全非,差点认不出来了,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Amy胡思乱想一通,发现也没个头绪。看看时间,早过了下班钟点。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直转地下车库。车库里的车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变得空荡荡的,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己停的车。

Amy正想直奔过去,稍一偏离视线,没承想看到萧蔚林和一个女的站在一辆GLE级奔驰车旁,轻声细语说着什么。萧蔚林一身笔挺的西装,后面看上去更增高大挺拔。女的打扮时尚新潮,拉着萧蔚林的手,眼里一片柔情。Amy心情突然莫名差了起来,转而满脸的尴尬,掩面只想赶紧离开。

萧蔚林似乎身后面有眼睛,看到了自己,甩开美女的手,转头连声说道:“沈律师好,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拼命,我这个老板找你来真是赚了。”

Amy鼓起勇气看着他们,悻悻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没想到打扰你们了。”

看着Amy不好意思,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萧蔚林心情大好,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你没打扰,来得刚刚好。”他转头对旁边的美女三两下交代道:“于薇,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和沈律师先走了。”在大美女于薇和Amy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Amy的手,半拉半推的把Amy塞上副驾驶座位,关门,开车,绝尘而去。

留下大美女于薇气得直跺脚,盯着萧蔚林拖着眼前的女人扬长而去,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简单的女生:“以前萧蔚林再怎么着急的情况,都会和自己好声好气打声招呼才离去,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为了任何一个人这么丢三落四,着急走人的。”

Amy挣扎着不想上车,无奈萧蔚林的力道比自己大得多。Amy知道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但分开多年,没想到还是一点不变。也不看自己现在和他什么关系,竟然就这么连拉带拽的被拐上了车。“我在开车,别乱动”,萧蔚林很认真地警告在不停挣扎不情不愿的她,脸上又平复那种阴沉严肃的表情。

Amy看了看专心开车的萧蔚林,只好转为生闷气,可还是觉得生气:“是你专门找我回来的?你是不欠我一个解释。”

“我知道让你突然了,你要是因为这个,我道歉。”萧蔚林专心开车,淡淡地道。

“我记得我们已经没有联系很多年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找上我?Jeffrey知不知道?你知道就算我们签了委托合同,我一样可以毁约。”Amy做不到不把心中疑问说出来。

“你不会的。你是很专业的律师,怎么可以因为私人的问题而影响工作。”萧蔚林继续不紧不慢道。

“那要看是对谁了。对着负心汉或者做事遮遮掩掩的人,我觉得没必要讲专业素养。”Amy赌气起来。

“你该不会还放不下我们那些前情往事吧。”萧蔚林突然问道。

Amy好像被戳中了心中隐伤,可嘴上还是硬,略一平复心情,似答非答道:“萧大老板,我先不说公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多年前已是已婚人士,你这样拉拉扯扯不行吧。我建议霸道总裁这套你拿去对付那些小美眉好了。我早已过了这个年龄,没兴趣的。”

“你倒是很记得我多年前已经结婚了。”萧蔚林有意识地重复道。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做霸道总裁?看来我条件不错,保养不错。”刚认真一会,突然又起耍嘴皮子来。

Amy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你多大年纪?你老人家不是刚刚30出头,青春鼎盛,容颜正好,貌美如花,事业有成,人见人爱的大好年华吗?”

萧蔚林也被逗乐了,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像被石子打开了的水花,漾开了:“沈大律师,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帅?!”

“你别臭美了,只是本人一向与人为善,安慰安慰一下你这脆弱的心灵。”Amy放松警惕,说话也轻松了很多。

萧蔚林看着神色轻松的Amy,心底突然一掬柔情涌起,轻声解释道:“刚才那个女的叫于薇,算是国内比较有名的一个影视明星,找我没别的,就是想继续谈谈产品宣传合作事宜。我们之前有个产品电视广告邀请了她担任形大使,品牌口碑反响不错。”

看着萧蔚林目视前方,轻描淡写,有意无意地说着,Amy反而觉得一下子适应不了,不知道怎么回应。

突然感觉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拨动了,轻轻的,柔柔的,象微风吹过水面,像月光照在脸上。

萧蔚林倒也没再为难她,再多说什么。车子在川流不息的大道上一路疾驰向前,然后,左拐右拐的,很快就到了Amy住的公寓小区。只见萧蔚林也没有让Amy下车的打算,在车库里头熟练的东转西转,一贯方向感好得很的Amy都被转蒙了,萧蔚林才在一个车位旁停了下来。麻利地向前侧开,倒车入库,几乎一气呵成。把车稳稳当当停好,他才转向Amy:“你不问我为什么停车在这里?”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无谓的挣扎只会带来心力浪费。”Amy没给他好脾气。

“呵呵,你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清楚自己的情形。”萧蔚林一张严肃的老脸不由自主放柔和,甚至有点带笑:“那我坏人做到底了,再绑架你一些时间,陪我去吃个晚饭。”

“我要不想去呢。我今天累了一天,不想吃饭。”Amy不为所动,坚持不去。

“就是你工作辛苦,才需要吃好点。你看我这做老板的,不是万恶的只会剥削员工剩余价值的资本家,你第一天就为我加班了,我能请你吃顿饭的钱都省吗?”萧蔚林不依不饶。

“你还是省省吧,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的员工说你是个吝啬的人的。再说了,你还把我送回公寓呢,够有人情味了。”Amy还是不想去。从她认识萧蔚林起,她就知道,萧蔚林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登了三宝殿,那就是孙悟空天翻地覆般的人。

但萧蔚林没有想过放过她,继续不依不饶地游说:“你今天回来第一天,就碰到了我,你不觉得这里面有很多疑问吗,不想问清楚?”萧蔚林的神色闪过执着的期望,“还有,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住这里的,你不吃,我晚上也要吃,你陪陪我好不好?!”

萧蔚林把身体右倾,说话间不知不觉与Amy的距离越来越远,Amy似乎闻到了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一种淡淡的清香和暖暖的气息。Amy赶紧有意识地侧开。可听到萧蔚林说他还没吃饭,注意力竟然转移过来了,声音也放柔和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经常不按时吃饭啊?”话一出口,却惊觉自己好像讲错了什么,后悔不迭。

萧蔚林没注意到Amy的心理变化,听到她这么说,突然心情大好起来,声音明显洋溢很多:“也没有经常了。一般在公司都有团餐吃,饿不着。今天——今天我就是专门想和你聚聚,才拖着没吃饭。”萧蔚林似乎有点犹豫地想着措辞:“再怎么样恨我,我们也算是老同学久别重逢吧。”

萧蔚林侧着身紧紧盯着Amy,一双明亮的小眼睛透着深沉。

“我才不恨你。”Amy嘴硬。

“那就下来吃个饭吧,不会老同学见面吃个饭都不行吧。这一带我特别熟悉,知道有个饭馆你肯定喜欢。”没等Amy反映过来,他打开安全带,下车,转到Amy这边打开车门,半拉着Amy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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