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倒退一步靠着桌边,落过半身,心中浮现许多疑问和震惊。
“皇上要赐死我?”不确信的问道。
曾在谢湛为皇帝,被压制权力之际,且一路献计与恒安公主抗衡的王皇后,根本不信。
他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她还念着百年归后,同他入陵寝同穴,可如今,那人果真容不下她了。
“皇上觉得,皇后你知道得太多了。”
论宫里哪个妃子最是懂谢湛,她王皇后再清楚不过了,那些肮脏的事,哪一件不是她办的?
谢湛十六岁登基,恒安公主独揽大权,她帮着那时候的皇上,将有异心的大臣一一用手段处理干净。
一步步的把恒安公主的权势夺了回来,而现在来算这笔账,不会无用了么?
“白绫,还是毒酒?”
她忽而心灰意冷,面对生死也是谈笑自若。
她该知道的,谢湛上次是来见她最后一面,那时候他就有了杀心。
暗处的男子倒对王皇后泰然平淡之态,很是平静。
她自来冷宫后,性子也慢热不少,整整一日更是不言语。
“皇上希望在明日,听到娘娘自缢的消息。”
若要做得天衣无缝,也只有让她自行了断,才不会给朝臣和天下百姓说闲话。
她总归是昔日的一国之母,平白在冷宫里死了,不定让人怎么看这当今的皇上。
“本宫知道了。”
王皇后声音小了五分,底气也不足,男子看似满意的转身。
他不用再说,王皇后何其聪明,怎会不知其中深意?
她该知道的,皇宫里没有一个人希望她活着。
“向封,替本宫转告皇上一句话。”她突地叫住那人,眼睛里依旧淡定无色。
“惟愿皇上一生安好无虞。”
轻呼呼的八个字抵过多少辛酸,才言出他和她没有差别,爱权势又放不下羁绊。
“咳咳咳。”
女子在无人后艰难咳出几声,她看着手帕上的血迹。潸然笑之:“皇上,你竟如此等不及吗?”
在冷宫这些时日,她时常半夜惊醒,睡得不安稳,身子一天一天虚弱。
有时候还会咳出血,她想自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等着百年同寝,怕是虚无缥缈的心愿了。
如今生命终结提上日程,并没有任何区别。
凉凉月色下,女子执过毛笔,在粗糙的白纸上写下两行字。
迅疾托起白绫,扔过屋柱高处,嫣然闭目,嘴角咳过的血尚未擦抹。
“下辈子我不要当皇后了。”
哽咽的字句让人一落千丈,心慈手软的人,不适合当皇后,因此不得不让自己双手沾上鲜血。
可她当初所为不正是为了皇上,除尽异己吗?
……
第二日辰时。
寂静一片的皇宫还是蛐蛐乱叫,好不寥然,谢湛尚且未去上朝,正在内房更衣。
这时,叶陵跌跌碰碰的闯了进来,脸色糟糕:“高公公,不好了。”
小高子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斥责声漫散:“怎么回事?惊扰圣驾,你有多大胆子。”
叶陵只顾着吐字不清晰,咬得嘴唇难以开口,偏偏眉目,尽是害怕担心。
此时谢湛换好龙袍走了出来,愁眉道:“何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叶陵很久以前曾侍奉过皇后一段时间,称呼上一直尊称“皇后娘娘。”
纵然被废了亦是如此。
小高子恶狠狠的盯着叶陵:“宫里哪里还有皇后娘娘?”
叶陵懵地跳过心头改过口,泪眼横横。
“皇上,上寂宫的娘娘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