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陈氏领陈歆雯进来一个府邸,江家一败落后,下人走了一大半,府上凄清得很。
来到一个房间里坐下,某人却还是处于痴呆状态。
江陈氏说道:“珞儿,娘这就找大夫来看看你。”说完就吩咐一个下人出去寻大夫了。
“娘,不用找大夫了,兴许我是失忆了,脚上的伤不打紧。”陈歆雯克制着接受现实,让自己喊她娘。
江陈氏一见她喊娘,笑得合不拢嘴,“珞儿,你喊我娘了!”某人微微点头。
有什么办法,既然老天给她重生了,她就要好好活一次。
“娘,现在是什么朝代?”
“朝代?噢,北唐。”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北唐”,从未在历史书里见到过,不成想,她重生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夫人、小姐,外面有人通报温大人的公子已在门外等候。”
眉目笑开了花,斥责道:“还不赶紧让他们进来。”
“是。”丫鬟连忙跑了出去。
江陈氏拉起她的手,道:“珞儿,是子霖他们来了。”
说完欲带她去了大厅,稍后已经到了。
陈歆雯,不,是重生后的江珞雪,她看见有两男一女坐在凳子上,唇角动了动。
江陈氏放开她的手,先前一步走上前:“子霖、子亭、冰冰,你们已经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三个人急忙起身十分恭谨,其中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脸上却显露出经历过岁月所留下的刚毅之气,却也沉稳。
“拜见伯母。”男子放下双手,一脸恭敬。
“小侄们昨日刚到,今日特来看望珞雪。”
随后向四处张望,问道:“不知珞雪在哪儿?”
江陈氏听完后唤道:“珞儿,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还不快过来。”
就在江珞雪走过来的时候,原先那个妙龄女子,一把拉着她的袖口:“珞姐姐,好久不见。”
她不爱与陌生人亲近,十分冷淡把手放开,转身问:“娘,他们是谁?”
众人听到她这句话后,嘴唇忍不忍动了一下,齐刷刷都看向她。
另一个没有说过话的男子道:“伯母,珞雪这是——?”
他一副举止闲散,说话并没有格外留意,戏谑的步调。
让人在他面前卸下所有戒备,有着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江陈氏走到女儿的面前,十分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叹息:“珞儿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今早才把她寻回来。”
那三个人相互看了一会儿,一开始拉江珞雪的女子,略带一点生气的看向江陈氏:“是不是因为珞姐姐昨日去了孟府?”
江陈氏和一同前来的两个男子,煞是怔住了一下,又同时对说话的那个女子使了眼色。
“冰冰,别乱说。”
江珞雪却留意得一清二楚,在她说的那一句话里,独独只记住了两个字,“孟府。”
他们突然绕开话题,让她不得不有所怀疑。
“珞儿,娘来介绍一下。”
江陈氏把她拉到那三个人的面前,“这是你温伯父家的长子,子霖,你小时候喊他霖哥哥,总是缠得他不行。”
他,是那个比较沉稳的男子。
温子霖对她笑了笑,江珞雪看得出他的脸上,澄净出稍微幽深却兴奋的眼眸。
旁边的是另一个人,江陈氏随之说道:“这是子亭,以前,你们几个经常在一块儿玩闹。”
霎时一目了然,这三人原是温家的三兄妹,她顿时冒出一句:“谁比较大啊!”
耳边只听见众人的笑声,她娇小的嘟了嘟嘴,腼腆似的低下头细语:“我只是好奇而已。”
“当然是我比你大!”
抬起头只见,叫温子亭的男子冲她一笑,哗然清风的少年郎形容他不为过了。
还未来到另外那女子面前,她就已经先过来了:“珞姐姐,我是冰冰,才小你三岁。”
温冰冰小时候经常被自家两个哥哥欺负,小时候的江珞雪一站出来,温家两兄弟就因为父母挂在嘴边,那句“不能欺负你江伯父的女儿。”
有两次拿蟋蟀吓她们,还真被关了一天禁闭,所以温冰冰可喜欢跟着她的珞姐姐玩了。
后来江家人去了边疆,两个哥哥也不欺负她了,她却很怀念那个,挡在她面前保护她的大姐姐。
江陈氏笑笑道:“你和冰冰小时候感情最好了。”
说这话也没错,江家另外两个孩子年龄上小了他们几岁,玩不到一处去。
江珞雪仔细观察,温冰冰稚嫩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在大庭广众之下闪烁着调皮的模样。
才十六七岁,娇艳的年纪正好。
温子霖率先问:“伯母,珞雪的妹妹呢?如今,怕是和冰冰一般大了吧!怎地不见她?”
偏此时,门外传来异样动静,轻快的步伐,直接逼进众人的视线。
齐齐往外面看了去,此女子扎着一根马尾辫,身子一动就会摇摆起来。
声音响时却并无刺耳:“娘,我听丫鬟说,你把大姐找回来了。”
高兴、关切的几个字在她面前没有掩饰,才一顿功夫,她就小跑的站在他们跟前。
江陈氏叹息又无奈的解释道:“这是瑢儿。”
温子亭抑制不住笑声,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那个小时候路都走不稳又爱流鼻涕的江之瑢。”
江珞雪顿了顿,没听过女大十八变么?
某人瞅了温子亭一下,丝毫不在乎他的嘲笑,倒是抓着江珞雪直道:“大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和娘了。”
“我无事。”
江珞雪虽是笑着回答,可表情的生疏,叫江之瑢嘴角不禁下垂。
她察觉到她的失意,只得作口不语,虽疑惑也没多言。
江陈氏微妙的摇头,给她丢了眼色,而后众人又进去厅内。
江之瑢,从小被养在边关,纵使江夫人出自名门闺秀,在教导小女儿这份上,难免让她沾染了边关儿女的气息。
江珞雪虽说待在边关近十年,但脾性随了母亲,人又聪慧,知书达理。
回北城的这段时日,举止神态根本不像,生活在边关十年变得粗野的姑娘。
江之瑢反而同自己父亲、兄长,是刻在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此时,一个下人进来大厅,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是大夫且年迈的中年人。
“夫人,大夫已经来了。”
江陈氏看向江珞雪:“珞儿,你先让大夫把把脉。”
“不用了。”她摇头。
“珞姐姐,还是瞧瞧好些。”温冰冰在一旁附和道。
她想了会,还是顺从他们的意思吧!免得他们担心,卒然,便坐下来任凭大夫把脉。
稍许,大夫起身作揖。
“小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为何失忆,恕我学医不精。诊不出所以然,倒是小姐身体受过风寒,理应好好照料才是,容我回去开几副方子给小姐。”
几人相互看了看,江陈氏突感愁容百态。
“那好,你随大夫回去拿药方。”“是,夫人。”
“珞儿,折腾了一晚上,想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娘稍后再派人把汤药送到你房间里。”
“是,娘。”
说罢,江之瑢陪着江珞雪准备回房。
半路上惊觉尴尬滋生,江之瑢恐是看对自己大姐不大热情,率性的性子也拘谨起来。
却是江珞雪打破令人发麻的气氛:“瑢儿。”
江陈氏也是这般叫她瑢儿,她心想喊瑢儿好听些。
“嗯?”
江之瑢忽而盯着她,露出看不懂的兴奋神态,“你发没发现娘是故意支开我的。”
某人愣了,波浪鼓的摇头否认:“大姐,怎么会,你想多了?”
她越是这样,就越不对劲,她干脆利落的性格,是不会这副模样的。
听完,江珞雪果断掉头,自己一人折返回去,把她支开,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悄悄的来到大厅外,趁着没人,准备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样子实在猥琐极了。
某人不得不尾随着一道赶上来,无奈的喊道:“大姐。”
江珞雪扶着门槛,十足十的偷窥,某人心中一脸不置信,大姐从前不是这样的。
在她眼中,自家大姐自是一个大家闺秀,去了边疆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习武之类的了。
况她一直觉得身为将军的女儿,只会琴棋书画是一件不应当的事。
娇娇气气的,哪里像江家的女儿?这人还是自家大姐,却不敢说什么。
江珞雪小声斥道:“别说话。”
一鼓管起她的壮势,叫江之瑢浑身哆嗦了。
“伯母,家父已经告诉我们江伯父的事情,我们温家一定会为伯父洗刷冤屈,你也别太担心了。”温子霖道。
“替我谢谢你爹,不过如今也只能先等临泽回来再说。”是江陈氏在说话。
好像听声音又是温子亭在问:“伯母,昨日珞雪是不是真的去孟府了?”
听到这儿,江珞雪心里惊了一下,准备看她娘是怎么回答的。
“你们有所不知,珞儿在听闻她爹被指通敌,想去找孟大学士的侄子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之后就没了她踪迹。”
“今晨,我又折返去了孟府,才发现珞儿的踪迹,可是她醒来后,却已经不认识我了。”
而后听到一阵阵抽泣,江陈氏没有说全,江珞雪醒来后的异常,她没有提及。
在孟府外找到女儿的场景,至今她都忘不了,她当时只以为找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门外偷听的江珞雪,当即震惊了,不成想,原来身体的主人,竟是这样丢了命?
气愤的撕扯着衣袖,心中忐忑,听这话,孟学士的侄子,这两人关系怎不一般呢?
等等,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在孟府等了一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或者说,是有人把她杀了。但是她身上没有任何血迹啊!
俯在背后的江之瑢肩膀偏了偏,拽紧了拳头。
原来大姐突然对她冷冷淡淡,是遭受了这些,连命都差点丢了半条,枉她还以为那孟翰,是真心对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