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累极的人,如今听着初若的这一番冷嘲热讽的话,心中多少都是懊恼那些煽动之人,无端的,做这些个破事作甚!也恼自己,无端为何蹚浑水!
别说这瘟疫之事也还没闹大,便是闹大了,都有大理寺卿处理,干他们何事!
有了如此想法,那跪着的人,面上的神色便难看了三分,眼中多少有着怨念之色。
这是……窝里反了!
初若细细的看着每一个人,面色虽然没有表情变化,可心中却早已阵阵冷笑。
人,还当真是自私自利的!未涉及到自身,便不嫌事情大的闹着,可一旦牵扯了自己,一个个的,都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初若隐隐有些庆幸,还好这里不会是她的归处;还好,她可以逃离这里!
今日过来,无论源光是否真正的好转,她……定要为自己讨要一个离去,讨要一个安宁!
眼底划过了一抹坚定之色,初若认真想。
“不知公主接下去,要如何?”孙渐浓的身上多少也出了汗,唇瓣微微有些发白。
初若倒是没有想到,孙渐浓的身子骨居然是如此的弱的,眉头皱了皱,收起了还想让这些人再暴晒一会的心思,当下道:“都跟着本公主走吧!”
“去何处?”刚才的中年人听着初若的话,当即问道。
挑眉,初若的目光懒懒的落在他的身上,“你不是要一个解决吗?本公主便给你一个解决,让你陪同本公主一起去祭拜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三跪九叩,明了我楚国的对将士们的感谢!”
字字句句,初若都说得极重,不似刚才的轻佻。
可那密密麻麻的大臣听着初若的话,却有些难以接受的皱起了眉头,一个个的,心中甚是抗拒!
三跪九叩……不过便是一个死了低贱之人,居然要他们做出如此举动……那些个残兵,受得起吗!
几乎所有文臣的心思都是大同小异的,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跪之;单是他们的身份,堂堂文史之人,要给那么空有蛮力的小兵跪拜,那也不可能的!
而那些武将却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虽说有些不乐意;可只一想到,还有那些文官一起,倒也没有太大的难受心思。
“公主,这未免太过荒唐了!”说话的人,是一个文士的模样,一股子的酸腐腔调,纸片般的身躯,活脱脱的便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的标杆。
“荒唐?”初若闻声,面上满是嫌弃之色,“我楚国的将士,守护着楚国的疆土,护着你这个百无一用的酸腐文官,你还觉得荒唐,若你不想跪拜,有本事上阵杀敌去啊!”
那文士,一脸青色,面上已然是怨念极重,沉沉道:“这番无理之言,恕微臣不能苟同!”
文士说的时候,却忘记了四周武将眼中的不满之色,只端着自己文人的架子。
“既然如此,杀了便是!”八字轻飘飘落下,初若看着那文人,面上是平静之色,丝毫没有要与其争辩之色。
只初若的话才落下,青裁的刀便拔出,直落文臣的肩膀处,只手腕一扭动,便可当场血溅五步。
眼睛突兀的瞪大,文臣的脸瞬间没有了血色,这……他腹中早已经有了滔滔之言,欲与初若一辩高下,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般的‘草菅人命’!
“嗤——”嘴边一声笑声响得清晰,初若看着不敢言语的文臣,如同软了茄子,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你想与争辩,你可知,我不会与你争辩,因为,你不够格!”将文臣看透,初若端是高位者的姿态道,一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你还以为,我可以任由拿捏吗?你真的以为,我有明君的仁义胸怀?别傻了,我是女子,还是小心眼的女子,不喜欢的话,定是不会留着碍眼的!”
最后的一段话,初若说得无理取闹的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你……”
文臣的脸色明显有着不忿之色,偏才出声,脖子上的刀便用力一抵,那刀上的寒光刺入他的眼中,让人心惧。
他,是贪生怕死的。
“不愿与本公主一起跪拜,那你们凭什么来闹!凭什么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初若的面目忽而变得狰狞,目光凶狠,抬手一伸出,夺过了青裁手中的刀,对着文臣的便是狠狠一刺。
恰似罗刹归。
刀入骨,发出了扑哧的声音。
几滴血四飞,溅入了初若的盛装,红色的衣,红色的血,互相交融,成了更加浓重之色。
一个帝姬居然动手杀人……
结局快得让人遂不及防,所有的大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成了定局。
一个反手,初若猛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刀直接从骨肉中抽出。
那一瞬,刀带出的血全部洒落在了初若的盛装之上,而后快速消失,紧接着,一个更加暗沉的红色墨迹出现。
“从今日起,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谁过!”手中的刀尖还滴答答的落着血珠子,初若抬眉冷冷扫过所有人,周身的杀意如风暴般,血腥震慑,狠言毒语,十足十的汇成了一个无道女君模样。
猛的一甩手,刀当即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紧接着,便是初若那暴戾的言语,“不想做,便用命来抵好了!”
安静二字,在这一瞬,贯彻得淋漓尽致。
便是那空气都静谧了不少!
初若环视四周之人,表情无不诡异,眸子轻敛,不再言语,只转身拖着那盛装之下的锦绣凰途,迈开了重重的一步。
重的是衣,亦是那心。
……
待踏上了那凤銮驾,听着珠络嗒嗒相碰而发出的叮当之声,初若那悬着的心,依旧起起浮浮,如同无根飘萍,不得安宁。
后背挺直,跪膝而坐,初若忽而觉得有些气虚得紧,眼前的一切忽而地动山摇了起来,整个人身子不稳,往前倒去,当即右手猛然一拍木板面,稳住了欲倒的身子,眩晕快速袭来。
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在耳边萦绕,就好似打鼓一般,清晰至极;呼吸忽而变得难过,初若不得不张口喘息,如同脱水的鱼,濒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