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出宫,是悄悄跟着四哥出来的。
出来前,我特地办成男儿的模样,假扮四哥的侍从,这才得以出来。
我第一次看见了繁华的大街,街边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四哥望着我笑了笑,说道,“你瞧你那一脸的痴相,像是什么好东西也没见过似的。”
我倒也没有反驳,我从小就住在皇宫里,从未踏出过半步,哪里见得上这样的景象。
“走啦。四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便拉着我走开了。
“什么好地方?”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心里已经想出千万种可能。
“去了就知道了。”他一脸神秘,让我的心都痒痒起来了。
走了不是很远,在一个街口,我看见一个装饰的很好看的楼阁,上面写着“听雾阁”。
四哥就带我进了这个听雾阁。
没成想,却是个听戏的地方。
四哥喜欢听戏是出了名的,我不小心忽略了这点。
可我却不怎么喜欢。
因为宫中的兰贵人就喜欢唱戏,仗着圣眷正浓,却不把母妃放在眼里了。
台上好像是一个名角,我们坐在观众席的最前面,却是花大价钱竞买下来的。着实有些讽刺。
四哥听得入了迷,我却只得乖乖的坐下来陪着四哥。
确是无趣,我按耐不住好动的性子,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盘糕点,便就吃了起来。
糕点是不错的,我吃着皇宫里最好的糕点长大,确是没尝过这样新奇的口味,嘴便也没停。
四哥被我的样子逗笑了,“这听雾阁的糕点都是酥香铺的,味道确实不错,跟宫里的做法甚是不同。”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直念着“酥香铺”,特别想去尝一尝。
不一会儿,一盘糕点已经被我吃抹干净了。
我拽了拽四哥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他。
四哥立刻便领会了我的意思,叫伙计又上了盘糕点。
这次的糕点,又和上一盘是不同的口味,我倒像痴了一样,喜欢上了这糕点,倒是有几分的无法自拔。
等我觉得已经再吃不下的时候,戏也唱完了,那个唱角也退了下去。
我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却感觉还是有些欠佳,心里还念着“酥香铺”这几个字。
我的目光不经意瞥向了身后的观众席。
一个公子突然站了起来。
看衣着打扮,像是富家的少爷,金丝仿佛在绫罗绸缎上跳着舞。我却觉得有些花里胡哨。
手里一把扇子,也是极好,那金粉题的字也是苍劲有力,却是略显庸俗。
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富家少爷。
我望着有些面熟,像是在宫里见过。
他带着几个小厮,转身登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了上去。
四哥在后面叫我,我却也来不及答应。
我悄悄跟着他们来到了二楼。
我看那小厮扒在一个门缝里望,然后给那富家少爷使了个眼色。
那富家少爷点了点头,小厮便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伙人便冲了进去。
我远远的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是含着愤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后就是富家少爷轻挑的声音,“本少爷我家世显赫,跟了我是你的福分,你什么不乐意的!”
接着就是女人反抗的声音。
我脑子一热,便冲了过去,“青天白日,你竟然强抢民女。”
富家少爷看向了我,松开了强搂在怀中的女人,见我一身奴才的打扮,便大吼道,“死远点!别坏了本少爷的好事。”
我望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好像是那个唱戏的角,我心一横,说道,“今天我在,你休想动这女人分毫。”
他冷笑一声,给那群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小厮个个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情,朝我走来。
我咽了口唾沫,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富家少爷望着我害怕的样子,便冷冷道,“这种垃圾,还想来打扰本少爷。给我往死里打!”
一个凶神恶煞的小厮挥舞着拳头向我冲了过来。
我心想这下完了。
只见四哥突然冒了出来,一脚将那小厮踢晕,转身关切的轻声道,“没事吧,都怪四哥来晚了。”
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笑了笑,“没事,四哥来了就好。”
那富家少爷瞧见我四哥,突然面如土色,像瘫倒了一样跪在了地上,“四、四王爷!”说完,他便叩首,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四哥清了清嗓子,我便知道好事要上演了。
四哥就板着一张脸,很是严肃的说道,“张进,户部侍郎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竟然敢伤害我的……我的侍从,真是胆大包天!”
“臣知错了,望王爷开恩。”那什么张进是唯唯连声。
我就在一旁偷着乐,仿佛忘了刚才的情况危急。
四哥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也要严肃起来。我不得不憋住笑,样子十分滑稽。
“你给我……我的侍从买些酥香铺的糕点来。”四哥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见张进心里不解,却也还是乖乖照办,叫那小厮去买糕点。
我暗暗得意,却又只得憋了回去。
不一会儿,小厮便拿着包好的糕点回来了。
四哥拿了糕点,一摆手,示意要张进起来,便继续说道,“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让本王瞧见,就绝不会轻饶了。”
“是是是,臣知错了。”张进作揖道。
“还不快滚!”四哥冷冷道。
张进带着一群小厮,连滚带爬的飞速离开。笨拙的样子,着实可笑。
“民女柳嫣然,叩谢王爷救命之恩。”说着,那个唱角跪在了地上。
四哥又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很无奈,只得过去扶起了柳嫣然,说道,“快快请起。”然后,又毕恭毕敬的退到了四哥的身后。
我突然瞥见了柳嫣然腰间的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样子十分精致。
“柳姑娘是有心上人了吗?”我多嘴问道。
柳嫣然一怔,赶忙捂住腰间的荷包,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公子说笑了。”
我有些不解,男欢女爱又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突然想起来,再怎么说,柳嫣然不过是个戏子。
我轻笑了一声,“那便罢了吧。”
只是人人都这样,柳嫣然不过是其中之一,我便也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