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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学会假装

1

那个立在大门中央的建筑物还在建设中,据说这里要打造一个喷泉,似乎是这里的传统,他们以八卦为针,在外圈打动,水应该就是从中喷出来的。这里的建筑通常以龙,凤为主,龙凤呈祥,是我听过的这里最多的话。这里的人还相当的虔诚,相比我来说,我压根就没有拜神的想法,就更谈不上虔诚了。

夜色很温柔,月光如水般泄下,很好很好看,道路两旁的花花草草是我看过最美的,我没有如此欣赏过植物,我从前不知道它可以这样美丽。妻子在家里时也栽种,但是我从来没认真看过,我觉得她养的花和她一样幽怨,从来没有好好盛开过。但典爱却常说,母亲从中得到了很多平静,不像以前那么忧伤。

我问过为了什么而忧伤,典爱则说,都是爸你的错。那时候我就觉得话题没法继续聊下去了,为什么她忧伤还能和我搭上关系,我没有理会典爱,起身就离开了。

其实我也反思过,曾经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告诉妻子以后我会慢慢的改变,你别再担心,那时候是我见过她眼睛发过光的一次,但是现在想来却觉得很恶心。我们的爱情就是建立在这样的金钱关系上。我现在很累,我不想再想家里的任何事。

典爱总是在想办法联系上我,但是我总没有接电话,我真的有打算以后都不回去了,总之他们也不需要我。偶尔,我也想,其实打个麻将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寻点开心的事,她却总阻止我,我甚至感觉我总输,是因为她一阻止我,我就着急,我一着急,我就输。

但是,我说这些别人都不会了解我,他们只会跟我说,你不知道十赌九输吗,你不知道家里人还靠着你养吗?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才选择去寻开心。

我以前有看电视看到三点的习惯,他们为了不让我看,直接把电视拿到二楼锁起来,那会手机还没普及,他们直接就剥夺了我的爱好,还口口声声跟我讲,你晚上看那么晚除了对身体不好,还影响别人休息。这就是剥夺的理由。

我总是为这些琐碎的事情生气,哎,还常常想起他们,真是挺无语的。我现在躲出来,不用听他们的暗讽也是一种庆幸吧。

不要想了,不要辜负月色,不要辜负晚风微凉。

2

还是忍不住回去回忆,似乎每个同事都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他们的妻子会理解他们工作的辛苦,不论他们是建筑工人还是这里的保安,他们照样能够得到来自家庭的爱。更具体的是妻子的关怀。

我尝试着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妻子这么好。

他们说,没事的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不让家里人担心,定时给还需要抚养的子女还有在家守家的妻子寄生活费。“我想不能在他们身边关爱他们,起码要让他们过得温饱,没有后顾之忧吧,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一个同事感慨道,其他人也表示赞同。有人就问我,我呢?

我很尴尬,真是不好和别人谈起这个话题,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很开心地跟他们说,自己对待家庭的态度,还有家里人对自己怎样。他们不知道我在假装,或许他们发现了,但是没道破。希望他们理解我,不要再和家里的人一样了。每个人都只站在妻子那里。

这个世界应该还是有人理解我的吧。

无聊和大家坐下来聊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要无聊,大家就会买一些啤酒,然后几个人坐下来畅聊,他们聊人生,聊兴趣爱好,也聊金庸,古龙等。能从小龙女讲到郭靖再讲到啊朱。

这其中有一个老师,他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

“我退休之后不久就找到这份保安的工作,现在退休了,有退休金可以拿,我就多找份工作干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问他为什么还这么拼命。“其实除了闲着没事干,更重要的是儿女在外打拼,单是供房问题就很让年轻人头疼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啊,能多帮忙就多帮忙,而且保安这份工作也还是蛮闲的,还能和你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听到他为自己儿女做的这些事,我就不尽羡慕,真想我也能这样,但是我没有,我的儿女基本不晓得尊重我,除了典爱,可能她长大了吧,现在懂事了。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一张伪装的皮囊。

讲到儿女,他们就各种滔滔不绝,有的儿女还是国家队运动员,有的参加过机器人大赛拿过全国一等奖,有的还是公务员,我也不晓得他们是不是在吹牛,而且有一点他们很乐意和别人争自己儿女的高下,也有可能是我没有的原因,这许是一种嫉妒吧。这样的情况和在老家其实也差不多,毕竟大家都在茶余饭后“攀比”,一决高低。我偶尔也会。最记得的是那会大儿子考了福建最好的大学,我一见到有人我就跟他们说。似乎那会他们还和我不错,但归根到底他们只是看到钱。典爱出来之后也找了一份像样的工作,而且还是女警官,这在邻居看来都是一大新闻,当时我可乐坏了。

别人还说我“你女儿都出来赚钱了,而且是铁饭碗,你不用工作啦,在家养老吧。”我觉得也是这样,可是妻子总觉得我五十还很年轻,她就不晓得让我放松一下。最后既然我不能在家里养老,我干脆就出来吧,这里也没人认识我,干个保安的工作,还包吃包住,其实也挺好。还能和这群同事打交道。

“啊在?你想什么呢?”有人用手捅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什么?”我一脸懵逼的讲道。

“大家在问你呢,你在想啥啊,这么入神的。”说完大家都笑了。

“你们问了什么?”

“大家都在聊自己的儿女,你也来聊聊你的啊。”听完这句话,我的内心一惊,表面却还是云淡风轻。

于是,我滔滔不绝的从典爱讲到老四。

3

夕阳“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地面已经没有像刚刚那么热了,这好像关乎地理知识,似乎夜晚会有一个保温作用还是什么来的,应该三十多年了,现在这些知识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一干二净了,记得年轻那会还学不会英语…...

下午请了假去广场买了东西,听他们说,前几年这里还很少新生生命,这两年90后出来的工作的也开始多了,广场多了很多年轻人。等我到时,才发现他们所说如是。

今天也是来这十几天第一次出来买东西,请了假,上面的管理很快就给我批下来了。前些年,如果在家里工作,偶尔请假就要被妻子说个不停,有时候睡眠不够,请个假,老板都同意了,可是妻子就是不理解,一个劲的说,“你总是请假,迟早又要被辞退的。”那时候,我总是在三两个月就换一份工作,从妻子的角度,就是我由于请假过多被辞退。但在我看来,其实不是,有时候老板的做事方式也让我很气愤,因此,我觉得某种意义上讲,是老板导致我自行辞职的。但是那会妻子并不知道,那个老板有所不同。

而且,她总是津津乐道于把我的请假和我的睡眠挂钩,说我熬夜看电视看到两三点,影响睡眠,第二天上班自然就打不起精神。总之,我所有毛病都要跟熬夜挂上钩。我熬了那么多年,到现在也没见出事。脖子酸了,跟她讲,她就只会叫我锻炼,但是从不晓得带我去看医生,我一说她,家里的小孩就说我幼稚。我真的很无语,明明我也需要人关爱,可是为什么没人给我一点点,哪怕就一点呢。其实,很多人到了我这个年纪的就怕没人照顾吧,我也像别人一样已经不再是主要劳动力,现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了,有时候再家里我却还要承担更大的劳动力压力等等。

大概在去年中秋吧,那会就大儿子有事待在了学校,其他都回到家里团聚,我也回去了。那天祭祖,妻子儿女都赶早起来安排食物等一些杂事。我去啊仙家做客,回来一进门,老三,也就是那个二儿子。

“老爸,你把那个祭祖的大桌搬下来,我感冒,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他一脸虚弱的跟我讲,我想大概真的病了,然后我就上去搬了。但是我搬的时候,我越想就越起,我现在已经五十有一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我来做这些事情呢?难道年轻人不应该来帮忙,好让我歇一会吗?那会老四也快成年了,其实这桌子典爱十四岁就会来帮忙拿下去了,基本不用我,老四也可以,毕竟他还是个男孩子,力气相对还比较大。而老四又刚好出去买祭祖的东西。

由于生气,我“磕磕碰碰”地撞着楼梯栏杆,越到楼下我越生气,原因还是为什么不能让我歇息。于是我说了“家里都没年轻人了吗?还要我一把年纪来搬这东西,都不会帮忙吗。”我一说话,心里的火全部表露出来了,加之我没地方发火,我就用桌子撞栏杆。老三看着我在撞,似乎也很生气,原本虚弱的他像打了鸡血。

“你不想搬就等我弟回来搬。”他说话虽然一把火,但明显还是很虚弱地说。我特别讨厌他,说话难听,特别是对我最难听。

刚好老四回来,他又补了一句,听完我搬完直接躲房间里了。

“典辉,快来帮忙搬桌子,不然有人要把他扔下来了。”老四瞥了我一眼,压根不想理我,果然,他们是统一战线的,最后我还是输了。

中秋晚上本来应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但是我没有,他们到最后也没叫我吃饭,我想肯定又是妻子叫他们别叫的,她带坏了他们,然后我就被抛弃了。后来是等他们吃完我再下楼吃了晚饭,想起来真是有点可怜,现在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我要跟他们耗,等到他们主动来找我,跟我道歉,我也许会原谅,然后跟他们回家。兴许许他们现在压根就不需要我,但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一定得叫我回去,不然街坊领居是要笑话的。

也许小孩子不会这么想,但起码我妻子会这样。我祈祷这一天赶紧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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