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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那在紧张的等待了一段时间后,小云并没感觉有肚子疼的现像,于是她也就渐渐把毛四说的那些危言耸听的话给忘掉了。日子就在每天上学和做家务中慢慢流逝。转眼到了规定要交公粮的日子。风浪家去交公粮,又是选了个孩子们不上学的日子。那天,一家人把当初留的二三十蛇皮袋子小麦一袋袋的搬到了手扶车上,然后一家老小也都坐到车上,随着风浪去粮管所交公粮。虽然他们去的很早,但到粮管所时,前面还是已经排了很多人。

粮管所有一个大水泥场,早来的人都已经扔下一个个的粮食袋子,选场中得太阳的地方一片片的占了下来。风浪也挑了一片比较好的地方,一家人就把粮食从手扶车上一袋袋的卸下来,散乱的扔在场上,好占着地方。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之后,人们就把麦子都倒出来,摊在水泥场上晒了起来。

粮管所的人开始收公粮了,只见一个人拿着一个不知道名称的有个尖尖头的铁棒,他从排在第一个的人家开始,用那个铁棒往粮食袋子里一个一个的扎。那个铁棒几乎每扎到一个到袋子里,都会发出吱吱的叫声,拿棒子的人听到吱吱声后,就会面无表情的对那袋粮食的主人说:“粮食太湿了,得晒。”那家人听到这句话,就得垂头丧气的把所有的粮食都倒出来晒。那个铁棒子除了检查粮食的水份,还能从口袋中抽出来一些样品,水份通过的粮食,就要拿了样品到质检人员那里,检查里面杂质的含量。等水份和杂质含量都通过了,公粮才能交上。风浪家的麦子最初水份也没有达标,他们倒出来晒了一上午后,风浪又去找那个拿铁棒子的人来检查水份,这次总算是顺利的通过了,那人又带走一些粮食的样品,送到质检人员那里。质检人员仔细察看后,说他家的粮食合格,但要按一个他们给的比例扣除杂质。风浪一家欢天喜地的把粮食带到粮管所的选粮机器前,把粮食倒了进去,只见所有的粮食都随着一个长长的传送带,越走越高,最后传送带在粮仓里,把粮食从高处倾泻下来,倾泻的过程中,就把扬场时还偶尔落下的一点点麦糠给分离了出来。除了被扬掉的糠,落到里面的粮食按重量再扣除掉一些杂质,就可以算所交公粮的重量了。

那时候风浪家里有十亩多地,一亩地需交小麦200斤,总共要交二千多斤。那天风浪家带出来的二三十袋麦子,全都交完了还差了一点点。为此风浪心里极其生气,本来他算着将近三十袋小麦,一袋一百斤,应该还会有些剩余的,没想到晒晒,又去一去杂质,竟然还差了一些。虽然差的已经不多了,但今天所做的程序,明天再来补交所差的麦子时,又得重复一遍。一想到又得搭一天的功夫,风浪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虽然风浪平时怨天怨地,谁都敢骂,但他却不敢得罪粮管所的人,不只是他,就是比他更恶些的人,也不敢得罪粮管所的人,因为每年两次的交公粮,哪一次不得看他们的脸色!得罪了他们,交公粮时,就有得被刁难了。也因此,那些年中,能在粮管所工作,几乎就成了大多数人的梦想。

不敢对粮管所的人发脾气的风浪,心中憋着的气总得找个发泄的出口,于是他的老婆孩子就又成了他的出气筒。从在粮管所他就开始耷拉着个脸,对家里人谁说话都是呲着牙,瞪着眼。但还好,风浪开始闹情绪时,他家的公粮已经交上去了,没必要要粮管所长时间逗留了,所以他才总算没当着粮管所里众多交公粮的农民的面,把他的怒气发泄出来。

回到家后,憋了一肚子火的风浪,开始瞪着两个满含着怒火的小眼,气冲冲的埋怨王广霞,嫌她不让多带些粮食。王广霞自然也不愿无故承担责任,所以她很自然的找理由推卸,并把风浪推给她的球,转手又推给了风浪。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推卸着自己的责任,却又互相指责和抱怨对方,两三个回合下来,本就都憋了一肚子肝火的他们,就动起了干戈。他们正吵着时,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两人突然就扭打了起来。几个孩子眼看着扭打在一起的父母,却又无力把他们拉开。他们一个个被吓的面无人色,心惊胆战。小云战战兢兢、哭哭啼啼的一会到王广霞跟前说句:“妈妈别打了。”一会又到风浪跟前说句:“爸爸别打了。”但正在气头上,大有争出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两个人,谁又能顾得上孩子们的害怕和哭泣呢?

他们连吵加打的叮当之声终于惊动的左右的邻居,风起听到三哥三嫂又吵架了,就赶紧跑过来劝解,徐宗兰也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风浪的家。他们来到时,隔壁的风雷夫妻也正好都赶了过来,他们合力把扭打在一起的风浪夫妻拉开,王广霞被徐宗兰和风雷家的给拉到屋里。风浪则被风起和风雷拉到了风起的家里。这时风畔阁夫妻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几个妇女在屋里劝解王广霞,风起和风畔阁对风浪连劝加数落,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将两个人的怒火都平息下来。而在一边呆呆发愣的几个孩子,则傻傻的等待着父母的怒火赶紧平息下来,家庭好能再恢复和睦欢乐。

不发脾气时,风浪和王广霞也算慈爱,地里没有特别忙的农活的夏天的晚上,他们会在晚饭后,给围坐在面前的孩子们讲故事。那时候电影放的很稀少,也没有电视,几个孩子闲时的娱乐就是听父母讲故事。那时候风浪和王广霞会讲很多大胆的盗墓人、和鬼怪之类的故事。那些故事常让几个孩子听的心惊胆战、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这天的晚饭后,一家人又一边在院子里扇着扇子乘凉,一边听王广霞讲故事。那天,王广霞讲的是一根烧火棍,沾到了人流出的鼻血后,因某种机缘巧合,比如像月圆之夜月光的照射啊,或其他什么巧合的天像降临,让那根火棍一下就有了超越人力的某种灵性,成了精后,它首先把那个鼻血流到它身上的人的精气都吸干了,然后它又到处为非作歹,吸别人的精气,以维持它的灵性和生命。人们因此对它恨之入骨,可却因为它有法力,人们却也拿它无可奈何,最后人们没有办法,就请来了张天师(在王广霞的故事中经常出现张天师,不知道是哪个张天师,但在她的故事中,张天师是神通广大,又为民服务的),张天师来到后,用黄标张写了符,烧成灰后,让人在火棍精又来的时候,把那些符灰吹在它身上。人们按张天师的说法,在火棍精来的时候,果然把符灰吹在了它的身上,火棍精见到符灰,想躲已经来不及,灰一粘到它身上,它立马倒地现了原形,人们才知道它原来是一个得了灵性的火棍。讲完这个故事后,王广霞还告诉孩子们,千万要注意,自己身上哪里破了,流了血千万不要粘在别的什么东西上。

王广霞的那个故事,让小云听了后很是担心,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哪里出血后滴到过别的什么东西上。回忆了一番后,感觉好像自己的血曾经流到过很多东西上,这让她心里很害怕,但却也已经无法挽回了,不过她有时也想想,或许自己的血滴在其他东西上已经那么久了,已经失去了让其他东西成精的效力了。这样想了以后,她的心里才释然起来,但从那以后,她对自己身上哪里不小心碰出了血后,就会非常紧张,常常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流到外面的血滴。

暑假时,毛四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人喝了自己的血就能长胖。那时候人们生活不是太好,小孩大都很瘦,小云就以为胖或许是一件美好的事。加上母亲讲的那个血滴到其它东西上,会让其它东西成精的故事。她就感觉毛四的说法,终于给她不小心碰破身上流出的血找到了出路。从那以后,她手上一不小心划破了后,她就会把破了的血口子放到嘴边,把流出的血吸到嘴里再自己咽了。那样过了一段时间后,她越来越觉得每次喝自己的血,似乎很让人反胃。加上生活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的什么东西,因为沾到鲜血成精过,所以她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吸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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