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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多灾多难的第三胎

风浪和王广霞就鲲鲲要不要做移皮的事商量了一番,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因为医生说孩子太小,要等长大些才能做移皮。况且凭他们那时的经济条件,即便当时能做移皮的手术,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手术的费用。面对现实经济的问题和孩子实际的情况,他们只好接受了鲲鲲没了右手手指和右边脸部分被疤痕覆盖的事实。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风浪夫妻带着烧伤已好,但身体已不再完整的鲲鲲出了院。过了最初的悲痛后,他们也就接受了鲲鲲残疾的这个现实,并且因此,他们又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鲲鲲的残疾让他们后继有人,儿女双全的现状打上了引号。儿子残疾了,长大后能不能娶到媳妇,能不能给家里传续后代,这都成了未知数。好在七十年代初提出的计划生育还只是一个宣传和口号,执行的并不是太严,一对夫妻如果有了两个孩子,并且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或两个是男孩,那样的夫妻就需要避孕,如果有两个孩子,但都是女孩,就还可以再生。因为鲲鲲的残疾,他们就把再要第三胎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计划生育刚开始实行时,风畔台做了大风庄所在村支部的大队支书,那时他已经有了五个孩子,其中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妻子王氏当时也已经又怀了孕,所以计划生育这件事对他没有什么影响,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再生出来就已经是第六个了,他也不想再要了。但他知道侄子风波才只有一儿一女,只有一个儿子未免太过单薄,或许他还应该再要一个。

风波自从被学校开除回了农村后,腿一直不能负重,所以繁重的农活他基本都无法承受,抓工分时,他只能干些不需要腿使力气的活儿,为此他能挣到的工分相对就比较少,挣的工分少,能分到的口粮和钱就少。一家四口吃饭,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就都显得很是紧张。罗彩虹本来就是个炮筒子性格,看哪里不顺眼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吧啦吧啦抱怨个不休,而风波因为有些文化,本就比较清高,加上他是那种含蓄内敛的性格,平时就喜欢安安静静的看书,不愿意被人打扰,看书看累了,他就静静的侍弄些花花草草来放松身心。罗彩虹唠里唠叨的聒噪自然让他十分烦恼,那时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非常紧张,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已在屋内分居。后来风波因当初教学教的实在出色,又被县里一所中学聘为了民办教师,两人就分居分的更加彻底。以至于书香都已经快十岁了,风波还没有生第三个孩子。

在风波星期天回家的时候,风畔台来找风波,他进屋后就反手把门关上,并插了起来。风波知道三叔的性格一直是小心谨慎型的,所以也并没在意。爷儿两个落坐后,风畔台问风波说:“你和彩虹还不搭腔?”

风波略有些难为情的说:“哪有不搭腔,就是她整天唠叨的烦人,我不和她说话好能少生气。”

风畔台说:“两口子哪有不争不吵的,舌头和牙还整天打架呢,何况是两个大活人。床头吵架床尾合,两口子没有隔夜的仇。我劝你向彩虹认个错,赶紧合好了吧。”然后他又压低了些声音继续说:“现在上面要实行计划生育,你现在才两个孩子,还不趁计划生育还没开始,赶紧再要一个,不然以后想要恐怕也要不了了。”

风波听了风畔亭的话“哦?”了一声,他问道:“要计划生育是真的?”

风畔台看了看门又转过脸来说:“小声点儿!”风波点头“嗯”了一声,风畔台才接着说:“那还有假,我在大队里接到上级的指示了,所以才赶紧趁你回家跟你说一声,你千万别让人家知道。”

风波唯唯的答应着他三叔的话,说完了要说的事情,风畔台就站起身走到门边,把插着的门打开,然后又返回来坐在原来的凳子上,和风波爷儿两个又扯了会闲话,就告辞回家去了。风波送走了三叔,就找罗彩虹认了错,从那时起,夫妻俩又合好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后,罗彩虹就怀上了第三胎。在鲲鲲被火烧伤的那一年,风畔台和风波的小儿子都相继出生。风畔台的小儿子就跟着他两个哥哥大民、二民的后面叫了三民,而风波则给小儿子起名叫樛,与辈份的乘字合在一起,就叫乘樛。樛字取自《诗经》中“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的樛木。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乘樛能像《樛木》那首诗所表达的意思一样,以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三民和乘樛出生的第二年初,王广霞也怀上了第三胎,非常不幸,在刚怀上第三胎后不久,王广霞就得了病。到医院查出是甲肝后,王广霞就开始打针吃药接受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她的肝炎是好了,但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充满了担忧,毕竟刚怀上就开始打针吃药,不知道孩子生出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如果再因吃药打针而落了残疾或得了什么先天疾病,那就太悲催了!儿子才被烧成残疾后不久,如果再生出一个残疾或生病的孩子,那可怎么办啊!

王广霞心里对未来的孩子充满了担心,但是担心也没有用,那时候还没有终止妊娠的手术,或者是已经有了,但农村人却还不知道。王广霞的前两个孩子都是生在家里,当时是让风浪的叔伯二婶子——小岁他娘帮忙给接的生。小岁的娘性格很强梁,如果谁得罪了她,她能骂三天三夜不重样。为此,村里人背地里都叫她强梁,小岁他爹一直怕强梁,村里人没事谁也不敢惹她家。但不吵架又没什么利益关系时,她却还算讲理,也挺热心,所以村里那几年谁家有人生孩子,就都是找她接生。从进入七十年代实行了计划生育开始,农场医院有了专门的妇产科,医生也相对多了起来。或许是医院对卫生宣传所起的作用吧,从那时起人们开始注重生育卫生,再生孩子就都改去了医院,同时也开始注意起怀孕时外界因素对胎儿的影响。

王广霞从发现怀孕时得了肝炎,到怀孕四五个月时肝炎看好,期间一直都在打针吃药,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吃药对胎儿影响最大,她那时算了一下,她是在腊月或正月初怀上的孕,二三月份查出来得的肝炎,然后就开始吃药,正是在药物对胎儿影响最大的期间。这着实让她心里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用,毕竟隔皮看瓜,隔着肚子谁也看不到孩子成了什么样。但好在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一直都在成长,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用药和生病而有所停滞。终于肝炎痊愈,停止了针药后,才着实让王广霞松了口气。

王广霞自嫁到风家,一直都在养鸡、鸭、猫、狗、羊、猪等家禽家畜。怀孕时也没有停止过。在怀第三胎时,家里依然是家禽家畜的养了一大群,在她怀孕到七八个月时,依然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喂这些动物,鸡、鸭、猫、狗、羊都还好弄,只要随便抓些碎玉米、豆饼、草、馒头之类的扔给它们,它们就自己走上去吃了。而那只大猪却不能那样喂,猪很能吃,每天必须要用许多麦麸、稻糠、剩饭等东西加水搅拌在一起,还要用火烧给它烧开,然后倒在猪食盆里,稍微晾凉些后,再端着沉重的一盆食给它送到圈里。那天王广霞如往常一样,端着满满一大盆猪食往猪圈里送,到猪圈门口时,她放下猪食盆,打开猪圈的门,准备给猪把食放到圈里。那天那只猪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焦躁,它看到王广霞打开猪圈的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哼哼着等她把吃的给送进来,而是一看开门,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王广霞一见猪跑了出来,忙跑过去追上它,想把它往圈里赶。可是那只猪还是莫名的焦躁,看到有人挡它,也不管是不是主人,就直对着她冲撞了过去。当时就把挺着大肚子的王广霞一下撞的,肚皮朝下趴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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