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从医院走出来,看了看这个她从小待到大城市,第一次觉得自己与它并不熟。傅小看了一眼手机,四点多,时间还早。
傅小拦了一辆的士,然后离开了医院。
苏羽追出来的时候,傅小已经不见踪迹,苏羽拿出手机打电话,打了几通电话,傅小没接。苏羽挂了电话,拨给另一个人。
“喂,哥,怎么了?”苏慕杨接了电话。
“你嫂子回来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苏羽说。
“啊?嫂子早上出门说,晚点才回来,找嫂子有事?”苏慕杨问。
“嗯,她回来记得给我回个电话。”苏羽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谁啊?”
“喂,阿姨……叔叔,小小说今天要回家一趟,她现在到了吗?”苏羽问。
“小小要回家?她还没回来,她有说大概几点到吗?”傅父问。
“嗯,她还没到家啊,可能是路上被耽误了吧,我给她打电话问问。”苏羽知道傅小没回家之后,说了自己给她打,拍她不接电话让傅父傅母担心。
苏羽挂了电话,想了想给郑离打电话。
“喂,哥,在忙吗?”
“嗯,还好,你姐在游泳,我在岸边等她呢,怎么了?”听到郑离的话,苏羽愣了一愣,对啊,他们这次见面还没超过一个月,就发生这么多事。
“苏羽,苏羽……”郑离在电话那头叫。
“啊,哥,没事。我想问问小小经常会去哪里啊?”苏羽问。
“小小?发生什么事了?”郑离问。
苏羽大概说了一下,郑离听完朝自己的妻子看了眼,孙欣刚刚看到郑离皱着眉就从泳池里出来,小声问怎么了,郑离把手机扩音打开,孙欣跟着听完。
“那这个治疗确定具体时间了,说一声。我和你哥过两天就回来了。”孙欣说。苏羽叫郑离哥是顺着傅小叫的,以前就叫,现在顺嘴了就不想改了。
“嗯。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想问问,她经常去什么地方。”苏羽说。
郑离和孙欣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址,苏羽挂了电话从最近的一个地方找起。
西西弗书店不在,转角奶茶店不在,巷尾小卖部不在……苏羽按着孙欣和郑离说的地址找了一个又一个,傅小都不在,眼见天已经黑了,苏羽的心越来越慌。
郑离和孙欣听着也着急,但是不在国内又不方便找,最后孙欣说了一句,要不你去高中找找看。
苏羽驱车赶往市一中,这天是周末,只有高三那栋楼亮着灯,苏羽跟保安大哥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是这所高中毕业的,现在来看看老师。保安让他把身份证登记一下,核对了一下信息就让他进去了。
苏羽把车停在教学楼后面的停车位,顺着他们以前一起走过的路找,小卖部附近的楼梯口不在,食堂洗碗池不在,吃饭的石桌不在……苏羽边走边找,这是他高中毕业第一次回来,所有的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又依稀可以看出以前的踪迹。
苏羽以为这里傅小也不会在,刚回到停车位,苏羽像是想到了什么地方一样,狂奔走朝一个地方跑去,没有……
不对,草丛附近蹲在一个人。苏羽停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是她,白天的衣服裹在身上,小小一团蹲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傅小抬头看过来,见是苏羽,傅小歪头笑了一声:“苏羽,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苏羽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了高中,那段时间,孙欣和郑离要上自习,回家的人就变成了傅小和苏羽。苏羽有一段时间狂迷打篮球,每天放学都要去打,傅小嫌晒就在他们学校围墙旁的花园里等他。苏羽平时六点就会结束,然后俩人回家。
有一次,苏羽打着球,忘记了时间,等天黑了才想起来,拿起衣服就往这边狂跑,等他到了,傅小也跟现在一样,因为怕蚊子咬她,所以小小一团缩在一起。
见他跑着过来,也歪着头,但是没有笑,而是质问他:“苏羽,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你知不知道蚊子咬了我多少口啊?你自己看看。”说着指着小腿上的几个包说。
苏羽看了一眼,心疼的说:“那你怎么不换个地方啊?回去擦点药。”
“我需要你提醒我擦药吗?我怎么换地方啊,换了怕你找不到我。”傅小说。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苏羽说。
“你最好说到做到。还不过来拉我起来,腿都蹲麻了。”傅小说。
苏羽走过来把她拉起来,说:“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傅小站起来缓腿麻,听到苏羽的话,说:“行了,我原谅你了,走吧。”
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重叠在一起,苏羽恍惚,好像他们还在高中,他又因为打球把她忘记了。
“过来拉我一下,腿都蹲麻了。”傅小说。
苏羽回神走过来,把傅小拉起来,一句话没说。
傅小抓着苏羽的手臂缓解腿麻,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你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
苏羽望着看过来的傅小,一下子好像看进了傅小的眼睛,苏羽移开望向傅小的腿,不答反问:“腿好了吗?还麻吗?”
傅小没回答,就这么盯着苏羽。半响苏羽才缓缓开口:“表姐说的,让我来这所高中找找你。”
傅小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松开了苏羽的手,说:“谢谢苏医生,我好多了,走吧。”
苏羽听到傅小的话,看了她一眼,没开口说什么,只是淡淡走在傅小后面。
两人一路沉默到苏羽的车上,傅小拉开后们坐了进去,苏羽看到,没说什么。
见苏羽的车出来,保安大哥问:“走了?”
苏羽寒暄两句:“嗯,谢谢大哥。”
“慢走啊,以后常来看母校啊。”保安大哥没看到后座的傅小。
苏羽点了一下头,车子缓缓启动。
到了半路,驾驶座上的苏羽先开口:“我刚刚跟叔叔阿姨说你要回家,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傅小回神,猛的看了一眼苏羽,苏羽从后视镜见傅小看过来,解释道:“没说你不见了,就是说你今天想回家一趟。”
傅小从包里拿出手机给父母报平安,挂了电话又一声不吭。
到了小区楼下,傅小朝苏羽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往楼上走。
苏羽坐在车里,看着傅小上楼,拿出手机给郑离和孙欣报平安,然后把车停好,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