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代千安是越来越出名,一时间还变成了这七阳的小富豪。
这孩子还吃水不忘挖井人,分了好些银两给我,当我入了股,同她合开了一个店,拿点股份钱。
这人虽然爱钱,但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
孩子富贵了也没忘养她长大的尼姑庵,把它好好翻新了一遍,然后又给庵里每个师父都做了好些衣裳。
你看,资本界良心商家,我南某人自愧不如。
我仍是觉着那白家独女不是个好人,她唤白婧,家族世代经商,也是这七阳城大户之家。
就是这人吧,一点都没有富N代的作风,倒像是暴发户一般。
每次看到我那鼻孔得扬到天上去,我还真想同她说一句:你不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这人看上神那眼都能眨巴的像是装上了电池,反正我瞧着很是不顺心,就恶狠狠地瞪她。
平日里也总是苦恼于该给上神带个面纱一类的东西,毕竟我好歹是个明面儿上的“娘子”,总该有些正房的威严。
但代千安显然就觉得我多此一举,她说这白婧与秦家独子秦轩自娘胎里就订有亲事。
啧,我抬着茶摇头,这秦轩兄弟是得有多瞎。
我近来夜里总是睡不踏实,心里不太平静,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一般。
我觉得代千安这个消息系统有些滞后,我明明昨天还听邻家唠嗑的两位大娘说这白秦两家的婚事早已作废,还听说秦轩早就养了一个小媳妇儿叫木子艾。
听说秦家之前出了点事,又遇到人命官司,因而倾家荡产。
这秦轩本来是个流连花巷的风流公子,家族失意时也曾自暴自弃烂醉街头。
后来突然明了心智,又的确是个经商之才,不仅恢复了家业,还越做越大。
木子艾也是个传奇女子,只听说原来是秦轩在外认的一个义妹,后来住在他家,成功挤走了白婧,摇身一变,如今得成为秦夫人了。
我倒是对这七阳挺感兴趣,尤其是街口那家当铺。
里面那个老板生得尤其好看,举止风流,还总是莫名其妙给我抛媚眼,因而我义正言辞地抬腿走进去想明确地拒绝他。
谁知道这厮不知是从哪儿看出我很有钱这个隐藏属性,我也没带个金手镯,玉坠子之类的东西,怎么还掩不住我散发出的很有钱这个清香?
他一副讨好的模样递了一个盒子给我,我打开,是个玉簪子。
我肯定是不会鉴别玉器一类的本事,但是盯着它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可没有钱买你这玉簪。”我回过神看着他道,想从我南鱼手里拿钱,那是不可能的。
“不,贵客,谁说得您买?”
老板把盒子盖上塞到我怀里,又朝我眨了眨眼,语气谄媚道:“送你,你喜欢以后多来光顾小店就成。”
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老板满脸含笑送我出当铺,我抬头看着牌匾。
北机阁,倒是有几分意思。
“拿人的总归手软。”
我看着他正色道:“日后有啥事能用上我南某人,只要不涉及金钱交易,便找我就行,风水招魂都会一点点。”
“久仰久仰。”
老板拱手道:“想必阁下就是大齐第一招魂师南鱼,那北机这桩生意也不亏,日后有事相求,还望先生赏个面子。”
我正开心着,转头看见上神远远看着我,我还没朝他扬起笑脸,他一甩袖走了。
代千安恨铁不成钢地拎着我的耳朵去给上神认错,这还不忘叮嘱我离北机远一些。
她认真说:“以我多年的观察来说,开当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守财奴,铁公鸡。”
我连打了两个喷嚏,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很不幸我还当属其中一员。
上神门关得牢牢的,我敲了一会儿也没打开的样子,便想着等他气消了再去,转身回了房。
我将盒子打开,拿起玉簪端详了很久。这玉簪里,封着我要的东西,但我还取不出来,因为玉簪的主人还活着。
那么,它的主人是谁?
里面的东西力量在慢慢变强,很快就能突破封印,这代表,它的主人气息越来越弱,大抵就要死了。
命格必死,我能救她吗?
第二日一打开门正见上神也在开门,看了我一眼便关上门走下楼去了,我忙不迭跟上他。
我把煮好的白水放在上神面前,他都没看我一眼,从旁桌端过一壶茶倒了一杯。
“上神,我知道那人不是好人!我待会儿就去把钱付了,和他两清,绝不会有一点瓜葛。”
上神没应我,一口一口喝着茶,代千安朝我摇摇头,张开双臂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转过头,伸手轻轻扯着上神袖子,他蹙着眉想要扯出自己的袖子,我死死拉着。
“南……”上神话还没说完,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揽着他的腰扑进他怀里。
大概是我扑得用力了些,直将上神扑到了地上,他手里的杯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到代千安脚边。
我这么猛的吗?不是,上神这么弱的吗?我呆愣愣地瞧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侧头看着代千安寻求帮助,她捡起杯子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而后憋着笑跑了。
我说我只是想抱你你信吗?我看着身下的上神,大脑飞速转动。
“小鬼……”上神无奈地看着我,他说着,伸手想要将我推起身。
我登时一个鬼迷心窍,闷着头抱紧他的腰死活不起身,本着眼不见等于没有,我埋头在他怀里不去看他的脸。
上神手落到我肩上,我暗想,他要是执意推我起身,反正我这把老脸是没处儿搁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吧。
但没有,他手搭在我肩上收紧,时间好像静止了,也不知道这么着过了多久,直到听到有声音走近。
我满脸羞愧,恨不得将头藏到桌底去,那头几位客人坐下了,叫了一壶茶在聊天。
正是这时,上神伸手过来,掌心是一枚圆润的珠子,那是我衣衫的扣子,估摸着是刚才掉落的。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镇定,抓过珠子后,我一脸严肃地问道:“上神?你若是知道一个人会死,你会救她吗?”
语气和态度都十分正经,虽然这时机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但是确实我脑袋里只有这么个问题。
上神既为神仙,大多数人的命格,他肯定知道,也许他心境也同我一般。所以修仙先修身,修身后修心,看破不说破,心知而不言。
想着我背挺得笔直,学着上神平日里打坐的样子死死闭眼,心中暗道:“世间万物皆由心生,心静,则境自宁。”
我计划着要去城外山上佛堂去诵诵佛经静静心,做出这样大不敬的行为不好,对睡眠不好,对吃饭也不好,身心不宜。
初五日子不错,适宜沐佛,我躲了上神好几日,隔着门同上神提了提这事儿。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打开来,上神一把抓住正欲转身的我,抬手将我头上沾的木屑捡掉,这才说:“出去走走?”
显然我老早就这么想了,这屋里本来风水不太好,怪阴冷的,还有些许散主人气运的意味,上神总待在屋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代千安也算是幸运,若不是上神,她就是再买十年水果,怕也只是穷鬼一个。
“嗯。”我低着头像是听老师安排作业的小学生一样站好,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上神。
七阳城内倒是热闹,上神这张脸也勾了不少媚眼,有胆大的甚至还要过来与他说话,于是走着走着我便有些生气,要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坐着发豆芽。
“不走了。”我望着对面那个腰扭得无比诡异的女子,随手指着旁边的酒楼说:“看得累……歇歇。”
这酒楼便是七阳第一酒楼,是秦轩家的产业,我与上神在二楼寻了个纵观天下的好位置坐下,叫了一杯茶听这吃酒人唠嗑。
我最喜欢做这种暗中观察的事儿了,尤其是在心情闷的时候。
虽说吃酒人所说不乏有道听途说,但偏偏有趣得紧。
但那天估摸着运气不行,吃酒的人专心吃酒,陪同的人也默契的只是动筷子不动嘴,所以坐了一下午,什么有趣的故事都没听到。
不过傍晚倒是见到一个有趣的人和一个活跃在传闻里的人。
有趣的人是个尤其好看,甚至一度有赶超上神样貌的男人。
他身着浓色青衣,一举一动那都是画儿一般的存在。
这人生得如此好看就算了,偏偏性格还很好,那些女子看他太入迷撞到门框摔着了,他还给人认真与人提醒。
西洲这风俗是挺开放,这要是在明荠,女儿家那都是深闺之中人未识的,哪还儿当街给人抛媚眼的。
明荠有一个五月花神节,就是专门给深闺女子压抑的人生带来一丝解放。
我觉得上神应该是认识他,从他进酒楼开始,上神周围的气息就有些凝重。
我看着茶杯冥思苦想:貌似从从北机阁走出来有些事就变得奇奇怪怪。
“先生今日还是老样子?”小二哈着腰眯眼笑问他。
男子点点头,抬头与上神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又低下头去了。
上神移回视线看着我,我一时心虚,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个活跃在传闻里的人嘛,当然是传闻中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秦轩。
他那日兴冲冲的来店里,秦轩那日心情极好,给酒楼每个人免了酒钱。
我听他道:“初十是我秦轩大喜之日,望各位赏脸来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