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暗周围的那丝丝黑气早已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
满是碎石的街道,被一大批突然出现的黑甲士兵清理干净。他们不同于之前的守城士兵,脖子上均系着一块黄色领巾。
蝴蝶同一群腰带上挂着勇士牌的人一起,站在东城门的两侧等待迎接那神秘的贵客。
她在人群中找了很久,也没看到玉壶一行人。送走江伯后,那几人不知道跑到了那个角落里,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蝴蝶站在人群中间,眼皮上就像粘了胶水似得怎么也睁不开,身体随着人群的移动左右摇晃,要不是人多恐怕早趴地上去了。
胳膊上似乎被人打了一拳,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左右看了一遍,发现右手边一个黑发淡青色皮肤,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双手合十不住地对她道歉。
“姐姐,真对不住!人太多,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的,不必道歉。”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站满了人,人群中尽然还有不少脸上挂着彩的好勇国百姓,难怪少年会撞到自己。
不是都去地下城了吗?怎么现在都出来了?
旁边少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姐姐,你是不是好奇为何百姓都出来了?那是因为华裳国师马上就要到好勇国了,就连我们的国君都还没见过华裳国师呢。”
少年满脸带着崇敬之色,周围的百姓也是一脸激动。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就不怕妖兽的突然袭击吗?”
蝴蝶实在是不明白,刚刚还吓得魂飞天外的人,怎么就像突然忘记了恐惧似得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就不怕好奇心害死猫吗?
“华裳国师来了,那些妖兽怎么敢猖狂!”
“是呀!是呀!国师就是这云梦大陆的神,妖兽闻着味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少年还未回答,周围便响起一片议论和附和声,他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对着蝴蝶憨笑着。
“姐姐,怎么没见同你一起的那几个人?”
他四周巡视了一圈,轻轻捅了捅蝴蝶的胳膊。
“你怎么知道我是同别人一起的?”
蝴蝶十分好奇,她似乎并未见过这个少年。
“那天在召勇殿里,我便见过你们。那个带着紫色面具的大哥好厉害!我自己是孤身一人,是否可以同你们一起呢?有了这样强的同伴,我的父母也能放心些。”
蝴蝶觉得自己没有权利答应他,毕竟自己对玉壶他们来说也只是个陪衬。不过,这个少年小小年纪,让他一个人对敌,也确实太过危险。
“待会见了华裳国师后,我带你去找他们。他们同意的话,你便与我们一起吧。”
少年对着她又是不住合十道谢。
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大家你推我挤,蝴蝶被人推挤着直接到了最里侧,少年紧紧跟在身后。
“快看!快看!国君来了!”
循声看去,只见两头高有两米左右,白色绒毛上点缀着金黄色椭圆形斑纹的鹿,它们的样子很像麋鹿,四蹄和眼睛也都是同样的金黄色。
这样漂亮的动物,蝴蝶还是第一次见。
鹿身后拉着的是一辆红色的马车,马车周身画着十分繁复的金色花纹。后面跟随着数百金甲士兵。
马车停下后,走出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衣袍上绣着同马车车身同样的金色花纹,他留着短须,淡绿色的皮肤,一头充满光泽的黑发高高束起插着一根白玉簪。他不像好勇国百姓那样四肢短小,肚腩肥大,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脸上带着威严的气势。
这便是那好勇国君了,蝴蝶看向身后的少年,总感觉他与国君有几分相似。
人群中变得十分寂静,大家都突然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朝城门口看去。
“踢踏踢踏!”蹄声越来越近了。
国君朝城门口急忙迎去。
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四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它们全身的毛发十分顺滑,表面似乎覆着一层流光,额上有着白色的月亮型印记,四蹄雪白。
一看便知绝对是神骏!
一辆白色的马车慢慢印入眼帘,马车的四面都是空的,围着一层层白色的纱幔,风轻轻吹过,蝴蝶便看清了里面的人。
他满头青丝尽数披散着,雪白的宽袍大袖配着同样莹白如玉的肌肤,几乎与马车融为一体。
眉毛黑长斜飞入鬓,眼尾微挑有些泛红,眼珠黑的好似一汪深潭。
周围充满了重重的吸气声。
这是一个美人,一个很美的人!尽然也只是比玉壶稍逊色些。
“好勇国君傅知行恭迎华裳国师大人!”
“国君免礼。”
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泉水叮咚。
不知是不是蝴蝶的错觉,总觉得刚才同那国师相视的一眼,他的神情有些不对,仿佛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在金甲士兵的护送下,国师和好勇国君一起回到了守备森严的王宫中。周围的围观群众顿时作鸟兽散。
“姐!姐!你看清那华裳国师了吗?我从未见过那样美貌的人!”
少年兴奋地拉紧蝴蝶的衣袖。
“看见了!看见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蝴蝶死命按捺住兴奋、激动的少年。
“我叫傅心远,姐,你叫什么呀?”
“孟蝴蝶,不过,刚才那国君叫傅知行,你叫傅心远,你们同样是黑发不会是父子吧?”
她实在是太过好奇,索性直接问道。
“我们确实是父子,不过我有大哥,国事并不需要我多操心。父亲为我取名心远,便是要心怀远大,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成为像国师那样让人敬仰的人!”
少年顿时胸怀满志,激奋道。
“黑色头发是你们王室象征吗?为什么百姓好像并不认识你?”
蝴蝶看了看他与众不同的黑发。
“王室、贵族很少与蛮族通婚,所以基本都为黑发。我每日都在街上乱逛,他们只以为我是哪家落魄了的贵族少年,并不会过多注意到我。”
蝴蝶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她拉着少年,俩人一同在满城少数保存完好的房屋中寻找玉壶等人。
在一个大门早已不见,只留下几间还算完好的卧房的废院中,总算找到了他们。
“蝴蝶,你说你怎么把好勇王室的人带过来了?”
松月一脸不爽地指着蝴蝶数落着。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们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蝴蝶越想越气!
“我们那不是有急事吗!公子突然晕倒了,我们只能匆匆找个地方落脚。没打声招呼就走,我向你道歉!”
一听说玉壶晕倒了,蝴蝶急忙抛下众人往那几间卧房跑去,终于在第三间看见了靠在床板上覆着面具的玉壶。
“你不舒服怎么不躺下来休息?”
蝴蝶来到床边,声音不觉放柔。
他看着她,轻轻笑出声。
自己是不是太急迫了些,蝴蝶心里有些乱,双颊早已绯红一片。
“你后面跟着的这位小兄弟是谁?”
蝴蝶朝身后看去,傅心远还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她连忙同他介绍了下,并询问心远是否能同他们一起。
“多个帮手并没有什么坏处,你去同松月他们说下便行了。我恐怕是不能同你们一起了。”
声音有些虚弱还透着一股颓丧。
蝴蝶轻轻点头答应,看他语气轻弱连忙扶他躺下,掖好被子后带着心远一起出去了。她想问问松月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素来有旧疾,这次恐怕也是旧疾发作来势有些凶猛。”
她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旧疾,不过松月他也说不清楚。只道是这个旧疾有时来得快去得快,有时来得快去得慢,并不定期,有时半个月就发作,有时十年都不会。
这个病太过奇怪,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好生照顾等待病气过去。
蝴蝶将心远拜托给松月等人,打算找个厨房给玉壶做些吃的。
“蝴蝶姑娘,蝴蝶姑娘留步。我等奉国师之命请蝴蝶姑娘去王宫中一见!”
蝴蝶回首,只见一群金甲士兵来到了院中,为首的一位头顶上有着红色的盔缨,正是他叫住了自己。
松月等人都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似乎她背着他们做了什么不能与人说的事情。
“我并不认识国师,你们是不是传错了?”
“我们只是领命行事,蝴蝶姑娘的样貌在这好勇国中也不会认错。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只是过去一见并无危险。”
他们看了下心远,对方摇头后,便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向前引路。
蝴蝶硬着头皮走在他们身后,现在脑子里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国师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