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蝴蝶以为自己的意识就要消散了,耳边却突然传来急切的呼唤声。
“蝴蝶!蝴蝶!快醒醒!”
这声音很熟悉,清透悦耳,这是圆清的声音。
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身后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只见那片片白雾正从她身边极速朝前方飞去,顷刻间四周便只余下黑暗,这黑暗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片白光照的透亮,这光亮得刺眼,她本能地想要避开,白光闪过,她只感觉浑身沉重。
似乎有人在用重锤敲击她的头部,头顶以及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阵阵抽痛,身体也在被人用力摇晃。
“醒醒!快醒醒!”
七八个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吵地她脑海中一片嗡鸣,她伸出手想要将这些恼人的声音拂走。
“哎呦!我招你惹你了,你手就往我脸上拍!”
听着这声音,蝴蝶都能想象出某个人炸毛跳脚的样子。
我是在做梦吗?为何又梦到了他们几人?
蝴蝶想要自嘲地笑笑,无奈现在她只是一道意识,恐怕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这时,似乎感觉到嘴角向上提了提。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嘴了?蝴蝶心中一阵狂喜,她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了,看来她并没有死,之前的一切有可能只是个梦。
她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看到是一片亮光,她赶紧闭上眼,待慢慢适应些了,才缓缓睁开。
她此时正躺在木床上,抬眼便见十个大脑袋正齐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上皆带着欣喜之色。
“蝴蝶,你总算是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木青灵如释重负般地拍了拍胸口,兴奋地说道。
蝴蝶对着几人虚弱地笑了笑,用尽全力,总算是坐了起来。
她将手放在靠近心脏的位置,一股有力的跳动感通过手掌传达到了大脑,看来心脏还在它该在的地方,这下蝴蝶算是彻底放心了。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胸闷?”
玉壶急切地看着她,怕她身体有什么隐藏的毛病,关心道。
再次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蝴蝶总有些恍惚,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低着头,看着身上的被褥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有些心口发慌。”
玉壶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退到了一边。
“哎,要我说蝴蝶现在没事了就好,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木青灵想要打破这两人间的尴尬气愤,清了清嗓子说道。
“是呀,是呀,既然已经醒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先出去吧,让她自己好好休息。”
向来人好话少的圆清此时打起了圆场,拉着众人一同离开了。
房内突然停止了喧嚣,让蝴蝶竟然一时适应不了了。她在那白雾空间中飘飘浮浮,除了那无声的孤寂感之外别无其他,现在好不容易听到这些朋友的声音,她内心中并不希望他们此刻离开,但她也没脸请他们留下来。
身体还很是虚弱,她只好继续躺下休息。
圆暗的光芒透过窗缝挤了进来,此时的蝴蝶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她伸了伸懒腰,准备出去活动活动。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中种着很多很多的芙蓉花,这难道是在芙蓉院吗?
蝴蝶环视周围,发现自己确实是在芙蓉院中。
天上的硕大圆暗此时正将光芒洒在这一簇簇深红色的花团上,给这些芙蓉花镀上了一层层金色的光芒,使它们比白日里看起来更要美上几分。
蝴蝶一路边赏花边散步,心情到是越发好了起来。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直到看到一个八角凉亭才停了下来。这凉亭既然处在这实诚国王宫中,当然也不能免俗地是用金砖砌成。
让她停下的不是这凉亭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凉亭中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这人白衣翩翩,貌如谪仙,整个人正趴在桌上,旁边是一白瓷酒壶,此时他正对花自饮,脸上是一片酡红。
蝴蝶赶忙跑了过去,抢过他手中的酒杯。
“玉壶,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这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蝴蝶搀着他的一边胳膊,用力想要将他从凳上扶起,奈何这人一点也不配合,整个人用力扒着石桌,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死都不肯松开,嘴里轻声嘟囔着:“我不走!我不要走!”
看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在撒着娇,心不自觉便软的一塌糊涂。
她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然后拿出自己的帕子垫在了他的脸下。
他本来年岁看起来就不大,此时又像个小孩子般撒娇,看起来就更加年少了,让人不自觉想要对他更好。
蝴蝶将酒壶中的酒全部倒在了一旁的花丛中,倒了半晌才倒干净。她本以为这酒壶里应该没剩多少,倒了也不是太可惜,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这玉壶酒量没想到这么差。看着那渗入泥土中的酒,闻着这酒香,蝴蝶心中一阵肉痛,早知道就不倒了!
她拎着酒壶来到桌边,在玉壶身旁轻轻坐下,仔细盯着这张另她着迷的脸。
他面色酡红,就连眼尾都是嫣红一片,比平时更增加了几分魅惑。此时他正低声嘟哝着,似乎睡得并太舒服。
蝴蝶将他轻轻搂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看着他微微睁开的眼,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讪笑着,将酒壶拿到他的眼前晃了晃道:“玉壶你看,酒都喝完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那人看也没看眼前晃动的酒壶,只是一个劲地嘟哝着,往她怀里直钻。
蝴蝶俯身贴耳,才听到他说的是“冷”。她赶忙朝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而玉壶现在又是神智不清的,即使她现在将他抱回去,也没人会知道。
她自小力气就大得惊人,抱他应该是绰绰有余。
于是,她将外袍朝他身上再拢了拢,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这重量比她想象中的要轻了不少,也许这与他时常犯的那个病有关。
只是这重量抱在怀中,瘦的让她心疼,看来以后得尽量找些好吃的给他喂下去。
一路上,蝴蝶就这样抱着他来到自己的卧房。她不清楚他住哪间,只能先来这了。
她正要将他放在绵软的被褥中,他却突然抓紧了她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松手,口中带着哀求,低声说着:“娘,别走!别离开玉儿!”
这话一直重复着,蝴蝶再也狠不下心,她直接拉起被褥将他连人带被一起往怀中紧了紧,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安睡。
哄了好久,他总算是香甜地睡下了。
然而这一抱,蝴蝶再也没舍得松开。尽管他的睡像比她想象中的要差,在她怀中不停扭来扭去,甚至还踹了她几脚,但她丝毫没感到负累,反而觉得他甚是可爱,她不停改变着姿势,好让他睡得更舒服。
就这样靠着床沿抱着他,一呆便是一夜。
在天光即将大亮时,蝴蝶总算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腰酸背痛又手麻,蝴蝶睁开眼打算抬手按按后颈,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地顿住了。
松月、圆清、雷劲三人此时正俯身盯着他们两人,脸上红白不定。
“我说蝴蝶啊,你俩抱得这么紧,昨晚上是干嘛了?”
松月将脸凑到她近前,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似乎要从她脸上寻找到些蛛丝马迹。
“只是他醉了酒,我照顾下而已,没其他的。”
蝴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低头答道。
“脸这么红,恐怕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松月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蝴蝶没再搭理他们,准备缩头装死。
“那什么,蝴蝶啊,你是不是先将公子放下比较好些。”
雷劲老脸一红,伸手指了指他与圆清、松月三人,开口道。
一旁的圆清立刻点头表达自己的意见。
“反正你们都已经看见了,现在放不放也没什么区别了。”
蝴蝶厚着脸皮答道,无视了几人惊异的目光。
松月冲着她比了下大拇指,露出一副算你狠的表情后,便拉着另外两人离开了,走出门外还不忘给他们关好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