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流浪我并没有一个很详细的计划,只是很急于逃离那个城市。
以前看三毛的作品就很向往像她那样的流浪生活,只是一直都有各种事情牵着绊着才没能如愿,如今放下一切终于能够偿愿了的时候却彷徨着不知该去哪个城市。
在飞机的旅行杂志上看到了关于拉萨这个美丽的城市的介绍,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听说了拉萨的,也一直很向往这个神圣的城市。
于是我在中途下了飞机换上了火车,在坐上火车的时候我想起了那句“坐上那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的歌词。
沿途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在繁华的都市里大多数的时候天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而这里看到的绝对是蓝天白云。
很幸运的,我还看到了藏羚羊和牦牛,它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火车经过时带来的噪音,对这些都市来的叨扰者们并没有显现出不悦。
走在我前面的是一个旅行团,一群中年的妇女,导游在前面介绍拉萨的风土人情,人群中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感叹。她们开始向她们的第一个目的地酒店出发,看来经过长途的跋涉她们真是累了,还有些出现了高原反应。
我并没有跟去,其实跟在导游后面是最不明智的旅行方式。跟在导游身后只能看到些旅游部门专门开发给人看的经过加工的样板间罢了,然后进店买一堆莫名其妙毫无用处的东西。
那些绝妙的所在是要靠旅行者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去发现,去探索的,这也正是旅行的乐趣所在。
我在一家不太起眼的小旅馆找到了一个会说汉语的当地向导,一个小女孩,旅馆老板的女儿。她不但会说汉语,她还会说一口不错的英语,这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据她自己介绍,她给很多国外的游客当过向导。小女孩的名字很普通,叫卓玛,在我的印象中,西藏的女孩子就该叫卓玛。
卓玛很开朗,也很会讲话,普通话非常标准。闲聊中得知她还是一名中学生。
我问她,“现在不是上学期间吗,你怎么不去上学呢?”
小卓玛的回答很让我吃惊,她说“”“我们学校老师不够,今天是上高年级的课,所以我今天不用上课。”
我很感慨,在都市人们早已沉溺在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时,却没想到在同一片天空下竟还有渴望知识却无法得到满足的孩子们。
于是小卓玛的学校就成了我旅行的第一站,小卓玛的学校很偏远,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两排简陋的土胚房就是她们的学校了,房子前面有一块空地。小卓玛指着那片空地说,“这是我们的操场,我们平时就在这里玩游戏。”
房子前面树着一根木头的旗杆,黑色的旗杆是有时间的影子的。
多媒体教学,在她们这所学校是只出现在书上的一个名词,还是一些来旅游的朋友送的书。
老师,只有三个。
两个男老师,一个是土生土长的西藏人,大学毕业后就回到家乡教书了;另一个是支教老师,本来说是支教两年的,如今在这里却有五年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这里的孩子太渴望知识了,我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这些都是从小卓玛那里听来的,而我却对那位唯一的年轻的女老师很感兴趣,她是我最敬佩的一位。
后来趁她课间休息时从闲聊中得知她是从上海来的,本来她和我一样只是来这里旅游,但当她知道这里的情况后就留在了这里,如今已经当了三年的老师。其实她是从小就生活在富裕家庭,娇生惯养的,却在见了这些孩子们后不顾家里反对留了下来。
女老师姓袁,是这所学校的外语兼语文老师。袁老师人很漂亮,大概是由于嘴边常挂着笑容吧,她属于那种和蔼可亲的女孩子。由于紫外线强的缘故,袁老师皮肤有点黑,但这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丽。
我和袁老师很谈得来,也许是年龄相仿吧。又或许是性格相同,臭味相投。当袁老师知道我用臭味相投来形容我们的时候她还小小的抗议了下,她的形容比我要雅致得多“情投意合,相见恨晚”。
袁老师单名一个笑,袁笑,很好听的名字。
虽然我和袁老师认识不久,但我们很交心,几天后我就从小旅馆搬到了袁老师的住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有聊不完的话题,正如她所说“相见恨晚”。
白天,袁老师去上课,我呢就背着包四处走走,拍些照片。晚上,我们躺在床上聊天,生活、艺术、社会……无所不谈。碰到周末,袁老师就当起了我的向导,带我去了那些跟旅行团根本不可能看到的绝美风景。要是碰到有新的发现,我们都会疯了似的尖叫。
“笑笑,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让我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我们在整理白天拍的照片时我有感而发的对她说,这段日子的我似乎又活过来了。
袁笑笑了,说:“是啊,开始有些生气了。”
“那你的意思是之前我就不是一活物啰?”
“亦昕,你是逃出来的吧?”
她说得很认真,我愣住了,没明白她的意思。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脸色不太好,满腹心事的样子,看了很让人担心。我猜应该是受了伤才会想着离开原来的城市。现在看到你慢慢的恢复了,真好。”
我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看在眼里,但她很聪明的却什么也不去点破。经她提起,以前的一切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但心,已经不那么痛了。
放下手中的照片,我整理了一下头绪,开始把我的故事慢慢道来。
“我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这是我在无数个无眠的夜里得出来的一个结论。
袁笑没有插话,只是很安静地等着我的下文。
我把和学虔、莫默、林雅的纠结全都和袁笑说了。
“重色轻友的话果然不假。”
我笑着说,可这笑却生生牵扯到我已然结痂的伤口,有点痛。
“真傻。”
袁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再没能忍住一直强忍的泪水,哭了。
我替她擦了泪水说,“你傻吧,听个故事也哭成这样。”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一直喜欢着他再离开呢?”袁笑不理解的问。
“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更加让他痛苦而已。他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只要他幸福就好了。”我像要说服自己般的低语。
袁笑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我,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反倒心里轻松了不少,这一夜我没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