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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商女恨(一)

大年初五迎财神,这天放爆竹的,比除夕那会还多。到了晚上,富贵人家放的烟花,一家比一家精彩,颇有春天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之意。

这样美丽的烟火下,人却不一定都是美好的。

陆霈是个清修的,不过年节,陆旭和陆皎回城后,见过陆霈,就在相府住下了。迎财神这日这么热闹,陆皎早早的吃了饭就出门去了。陆旭的性子有些随陆霈,对这些不感兴趣。见楚璃心不在焉,似乎在等什么,就邀楚璃手谈一局。

亥时刚过,两人一局未完,诗羽就进来了。陆旭见她有事,就投了子,笑着说:“师妹有事先忙。”

楚璃皱着眉说:“这事情是师父吩咐的,与师兄也有关系。师兄不用避开。”

陆旭见状也严肃了起来,诗羽这才禀报:“琴心已经将那姑娘救回来了,现在安置在柳絮阁,那姑娘中了迷药,现在还未醒,我来之前安排问棋去给切脉了。”

楚璃点点头,“你去大门那嘱咐一声,如果小师妹回来了,让她过来一趟。”

诗羽应是,又给楚璃和陆旭换了壶茶,就退下了。

楚璃表情凝重,犹豫着怎么开口,正巧陆皎也回府了。便等陆皎坐下,才开口说起。

“你们还在邺城的时候,有天师父寻我,让我派人暗中护着庄家商行的姑娘庄晚晴。我当时推测过,如果让她避开这劫的话,我有不少的法子。不过师父既然没有这个意思,我猜这劫避不开,只能想法去破了。”楚璃分析道。

陆旭点点头:“你说的对,有些劫数,注定要历的,逃不开。”

“那这庄晚晴,到底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呢?”陆皎迷茫的问道。

“庄晚晴是被自己的姐妹算计了。”楚璃叹了口气。

“她的姐妹为什么要算计她啊?不是一家人吗?”陆霈这支,平日就是在门里也不常与人往来,陆旭和楚璃待陆皎如亲妹一般,故而陆皎确实不懂这些晦暗之事。

楚璃想了想,就把庄家的事情完整的说了一下。

皇城的庄家,是一户中等的商户人家,庄晚晴其实是府中的庶女。庄家的家主庄昊磊并没有经商大才,娶的妻子沈氏虽是商户之女,却也在经商之事平平。

庄家吃了多年的老本,本来连这中等商户都快混不上了。却不想巧合之下,发现庶女庄晚晴在经商上有奇才。故而庄晚晴及笄后,便开始打理庄家的生意。

庄晚晴生的明媚娇艳,商场上总有些心思龌龊的人打她的主意,她也是有手段的人,几次之下,那些人自是不敢肖想她。

自古民不与官斗,商场上的人退步了,不代表那些纨绔子弟会太平。永宁候的独子尤昆雄,是个混不吝的。因为是独苗,又是永宁侯的老来子,自是非常宠爱。永宁侯是军功封侯,却也是个混人,年少的时候逞凶斗狠,领军的时候,烧杀掳掠的事情也没少做。因此自己儿子的这些事情,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平日里街市纵马是寻常事情,京兆尹曾受过永宁侯的救命之恩,因此总是替他压下。直到这个尤昆雄不知死活的冒犯了楚璃,楚璃这才知道皇城中还有这样的一霸,让人将他当街拿下处置,尤昆雄这才收敛不少。

尤昆雄被楚璃教训后,不敢再在街上撒泼,有时去喝花酒,有时包下斗金楼的包厢,肆意妄为。庄晚晴有次和人谈事,约在了斗金楼,便被尤昆雄看上了。

庄晚晴自是不从,尤昆雄当场有些恼怒,便让人放了狠话给庄家,要纳了庄晚晴。庄昊磊知道庄晚晴是棵摇钱树,寻思着是不是让其他长的像她的女儿代替她去。毕竟这种纨绔子弟,不一定记得庄晚晴什么样,多是恼怒为多。庄昊磊犹豫之间,府上其他女孩都知道了这事。平日里见庄晚晴管着生意,就觉得她定是给自己藏了不少私房,现在招惹了尤昆雄,还想让她们进火坑,这天下的算盘都给她庄晚晴打了,当谁傻子呢。

这几个女孩不去恨尤昆雄,也不恨庄昊磊,反而是恨上了庄晚晴。因此几人合计之下,便有了如今这一出。

她们合伙骗了庄晚晴去斗金楼,然后迷醉了她。又让人将她送去了尤昆雄的包厢。尤昆雄本来是忘记了庄晚晴,见庄晚晴倒在了包厢内,以为是庄家识趣,送人上门来了。打算对庄晚晴行不轨之事,还好琴心一直关注着庄家一行姑娘,发现不对之时,立刻去寻。尤昆雄还没得手,打晕了尤昆雄,又喂了他迷药,带庄晚晴回了相府。

陆皎听了有些瞠目结舌,庄晚晴如果失了名节,这些姑娘又能有什么好处。一府的姑娘,还会分开瞧吗。

其实陆皎没有明白,出了这样的事情,庄晚晴在庄家的路只有几条,要么做尤昆雄的妾,可是尤昆雄一心只想羞辱她,这样得到了庄晚晴,连纳都不一定纳她。要么就青灯古佛一生,能活着,勉强算是好的了。最后就是一条白绫了断,从此再没有庄晚晴这个人。

陆旭听完也有些沉默,救下庄晚晴,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她的姐妹这么算计她,分明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便问楚璃现在是这么想的。

楚璃顿了顿,说:“我已经让人通知庄府,庄晚晴一手琵琶弹的不错,本相十分欢喜,留宿庄晚晴,明日会送她回去。”

又看着陆旭说:“庄晚晴必定是师父所说的需改命之人,这回琴心能救下她,也算是千钧一发了。我想她的前世,并没有人救下她。遭遇这样的事情,她必然一世创伤。如果唤回她前世之梦,那种痛楚,我怕她今生也过不好了。师兄,是不是不对她施黄粱术比较妥当。”

陆旭听到这里也沉默了,良久才说“黄粱术还是要施展的,不过可以等几日。我记得燃返魂香同施黄粱术的话,可以让她醒来没有记忆。”

“返魂香?”楚璃思索了下,走到门外喊了一声:“诗羽,将师父送来的香拿来。”

诗羽片刻寻回一个匣子,楚璃递给陆旭:“你瞧瞧是不是这个?”

陆旭点头,“看来师父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今晚便开始吧。”

“那我先去看看庄晚晴的情况。诗羽,让厨房备下小米粥。”楚璃边吩咐边起身去柳絮阁。

柳絮阁

庄晚晴刚醒不久,琴心已经和她说了斗金楼发生的一切。庄晚晴听完,人十分恍惚。楚璃进门,庄晚晴挣扎着起来道:“民女拜谢丞相救命之恩。”

楚璃扶她靠着床坐,“不用多礼,是琴心这几日酒虫上来了,想喝斗金楼的杜康酒,她平时就是个好打抱不平的,遇上这事,自是会帮你的。你要谢就谢她便是。”

“是,琴心姑娘救民女于水火,丞相全了民女的名声。民女都铭记在心。”庄晚晴有些哽咽,用手抹去眼泪,“民女失礼了。”

诗羽进门,端来了小米粥,楚璃端了粥,拿起勺子吹了吹,边喂庄晚晴边说:“有什么失礼的,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你哭一场也没什么。出了这事,原本也不是你的错。喝了这粥,哭一场,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庄晚晴听了话,主动接过粥,一口一口慢慢喝下。楚璃见她喝完了粥,给她燃了一炷香,嘱咐她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便出门去了。

过了一刻,陆旭估摸着返魂香已让庄晚晴深睡。就和楚璃陆皎,进房内施法,三人一起进了庄晚晴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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