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划痕,只让我浑身忍不住一颤,就连身子也不自觉颤抖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划痕该是我之前在幻境中所划,可为何现在还在这个地方?
冷汗顺着额头不断落下,我心里有一个不太确定的念头,确切的说,是不敢确定。
难道现在的我,还处于幻境之中么?
想法一起,冷汗再度将我后背浸湿。
眼前一切是如此的真实,麻二,四爷,还有乌老大,包括我身后的黑袍人等,都跟现实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我现在看着他们的模样,也没有丝毫变化,若不是刚才的划痕,恐怕我不会认为他们会很幻觉扯上关系,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那划痕还在,只能说明我还身处幻觉,否则那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现实里?
他本就是属于幻觉中的东西。
不知是察觉到我面色有异还是怎样,乌老大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却是突然露出一脸关切的模样。
“你怎么了?”
乌老大轻声开口,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不过乌老大似乎也不准备继续追问,见我没有要回答的样子,竟也直接转过身去,但就乌老大刚才这一下,我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一切就是在幻觉里面。
不然走在前面的乌老大怎么可能会知道后面的我面色怪异。
“不要多想,很快我们就出去了,到时候就结束了。”
乌老大轻声出口,语调轻松诙谐,似乎在讲一个笑话一般。
到时候就结束了。
从头至尾,我脑海里闪掠的都是这句话。结束,说的就结束了,难道从这会儿出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么。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慌,却也发现周围的环境跟之前已有些许不同。那岔路口不再出现,反而是一条崭新的,从未有人进入过后的墓道。
却也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麻二猛地惊叫一声。
“看,出口。”
麻二口中的出口是一道青铜门的样子,门上有兽口环门而扣,似乎是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整道门已经泛起阵阵铜绿。
我心头一动,说是墓道是由里往外开,可眼前这青铜门的模样,却是由外向里开,就凭这怪异的一幕,我几乎就能够断定之前的猜想。
我低头,青铜令牌泛起阵阵红光,却是丝毫感受不到灼热。
慌乱开始一点一点侵蚀我的意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跟在众人身后。离眼中的那道青铜门越来越近,我发现自己的呼吸也就越加的急促。
终于,我们到了。
麻二率先站在青铜门之前,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了青铜门的门栓,也是在这一刻,我终于忍受不了心中巨大的恐惧,猛地朝后退去。
我身后的黑袍人宛若无物,在我后退的一瞬,竟是直接穿过黑袍人的身形,随后乌老大就想伸手来拽我,一拽之下却是直接拽到了我胸口的青铜令牌之上。
这一幕同样记忆犹新,我只觉整个跟被一股巨力猛地牵引,而后整个人便扑腾了出去。
一种腾空特有的失重感出现,而我也能明显察觉到,在青铜令牌被拽住那一刻,一种心神剥离之感由脖颈快速出现。
“你要去哪儿,你不能走。”
乌老大拽着青铜令牌面目狰狞的大吼,我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心神剥离的感觉却是越加的强盛。
“给我回来。”
乌老大的声音依旧还在耳边回荡,而我却是因为那越加强盛的剥离感,再度失去所有意识。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度产生意识醒来的时候,乌老大正在解裤腰带。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脚朝乌老大裆下踢去。
乌老大却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这一脚踢出,尚未落在身上,他的裤腰带已是再度一紧,而后跳着远离了我,嘴里还一直叫嚷着这小子终于醒了。
我挣扎着起身,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我,我面上掠过一抹怪异,甚至不太敢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一切。
之前的经历让的我神经高度紧绷,甚至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环境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就如现在我眼里所见的一切。
“你小子发什么疯,刚才要不是我闪的快,后半辈子恐怕就废了。”
乌老大一脸不忿,环抱双臂说道。
我盯着乌老大那一张熟悉的脸,却是不敢过早下定论。
“行了,既然醒了就行,这该死的掘道人,居然在墓道里留下这么些东西,若不是时间太久,恐怕现在我们这一群人就交代在这儿了。”
四爷同样不忿的说道,也是在这会儿,我才发现在我们头顶,居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壁画。
说是壁画却也不像,很像是一些用油彩添置的简笔画,而且画的异常粗糙,我见胸前的青铜令牌不再散出红光,也不在发烫,心下顿时安心不少。
而从四爷之前的话来看,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幻觉。
我接过一旁四爷手中的强光手电,开始仔细查看头顶的壁画起来。
壁画虽说简单,可也能看出绘画人不凡的绘画功底,但下一刻,我的心神就完全被这壁画给吸引了去。
上面画的似乎是五个小人,而那五个小人之间,其中一个似乎只有一只手,而另外的几个,看起来也都各有特点,只是想要确切说出他们的特点,我又说不上来。
不过在看到这壁画后,我却是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说出来或许会觉得荒唐,但我觉得这壁画上的小人儿,画的就是我们几个。
在壁画中,其中一个人完全被涂黑,包括人型边缘,都完全黑化的家伙,如果不是他四周比较空旷,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恐怕我也不会将他当成是一个小人儿。
而我们之间,似乎同样有这样的一位存在。
那就是黑袍人。
从见面那一刻到现在,我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就连嗓音也变过两次,我甚至无法分清他到底是男是女,而这样的一个人,不就是代表那完全被涂黑的小人么。
而另外几个家伙,其中一个胡须似乎特别浓密,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到其实在胡须的尽头处,只有四根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但我的第一反应是四爷。
余下的标志就不是那么明显了,甚至于那个只有一只手的家伙,我们中间几乎没有。
如壁画上所画,四个小人儿应该是在观望着什么,在他们身后有一颗仿佛遮天蔽日的大树,那树上堆砌着一些条条壮壮的东西,但因为画的太简单,也看不出那些东西到底是画的什么。
于是乎,我便把目光放在了那第二张壁画上。
这上面,五个小人儿依旧,只是那身后的大树应该是倒了,无数密密麻麻的东西将他们环绕,小人儿们看起来面露惊恐,可那黑袍人这个时候却是露出了一丝面目,而后便没了下文。
当我看向第三幅画的时候,小人儿也只剩下了那有着四根胡须的家伙,其余人等一概没有见到。再到最后,则是一个太阳。
这壁画我没太看懂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最后只剩下一个小人出现?
不过就眼前来看,一切应当是巧合。可就这个壁画,似乎也没什么怪异的啊,为什么四爷要说我们中幻觉都是因为它?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虑,四爷在一旁敲了敲烟锅袋子,随后小声说道,“这壁画的颜料中应该是混合了某种可以致幻的植物汁液,所以当我们到这里时,就全都中了幻术,先是那个黑影,而后又是另外的幻觉,我们要庆幸的是这小子反应够快,不然恐怕所有人都没了。”
说着,四爷把目光移到了黑袍人的身上。
我同样将目光放了过去,结果发现对方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很懒散地将头瞥向一边。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麻二正在拿头撞墙,就赶紧阻止了下来。好在其他人都还算正常,应该是中毒不深。”
我回头,果然如四爷所说,麻二那小子的额前有着大片红色痕迹,甚至还有些破皮,应该就是自己拿头撞墙的结果。
我看了一眼麻二,后者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那眼睛深处,还藏着明显的恐惧。
看来我已经脱离幻觉了,这么告诉自己。我却是突然回头,朝身后挤着走了过去。
不出我所料,蛮子的身后就是之前经过的那个岔路口,而我的目光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直接放在了岔路口边缘的墓道壁上。
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那墓道壁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更是没有什么划痕。
至此,我才完全相信我已经脱离了幻觉。而眼前一切,包括之前看的那些个壁画,都是真实存在的。
“终于是脱离出来了么。”
我如释重负地开口,像是对其他人讲,不过更像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