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涵。”
季简叹了一声,拉回了施文涵,她本就为着谣言一事心烦气乱了,如今更不想施文涵再来横插上一脚。
季简自然清楚她与施文涵是何种关系,然而旁人却不知道。这落到旁人眼里,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花来。
“季简!”
施文涵却觉得季简不该一味的软弱不争,若不澄清,这些话只怕是会传得更没边际。
“施文涵你先回去。”季简无奈叹道。
“季简!我不回去!”施文涵拂开她的手,怒目而视,“我们清清白白,有什么好避讳的!”
季云也在家中劝他,叫他这几日少出门,避避风头——可子虚乌有的事,又有什么好避的!
施文涵一双鹰眼扫过投过视线来的人们,人们一接上施文涵的目光,立刻躲了开来。
施文涵上前两步,扬声说:“是谁在胡乱说话的!我与季简什么关系,要你们来胡说吗?”
旁人畏惧他的威严与怒火,无一敢上前对峙。
然而秦氏却不怕他,一面收着碗筷,一面幽幽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非为咯。状元郎与糕点铺什么关系,我可不太清楚咯!”
“我做了何事!”
“你们不是一家子么?你们一家子做了何事倒来问我吗?”秦氏仍然盈盈笑着。
施文涵双手攥成拳,对秦氏说,亦是对围观的人说:“季简季云嫁与我父亲,我与季简便是表亲,这如何不是一家子了?”
秦氏呵的一声笑出了来:“原是个‘亲上加亲’啊。”
“我......”
施文涵待要再说,季简却已冲了上来,拽回施文涵:“你别在这胡闹了!回去!”
这场闹剧,季简只想收手,真相或许并没有谣言吃香,季简明白这个道理,可施文涵好像不明白。
“回去!”季简瞪向施文涵,劝他离开。
秦氏双手环抱在胸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施文涵还有什么话说。
“娘。”
秦雨端了饭来,竟见得这里乱哄哄的围满了人,凑近一看,不由得一叹,原来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还是秦氏。
秦雨推了推秦氏的手臂,“娘,先吃饭吧。”
她可不想秦氏再闹下去了,她幽幽望过去一眼,心里明白估计又是跟季简与状元郎闹了纷争,只是不知是不是跟秦氏传出的谣言有关。
秦雨推了几次,秦氏终于不耐烦了,翻了一个白眼说:“要吃你就先吃!”她今天可是要看好戏的。
施文涵见季简如此,深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好,很好。”
走了几步,到得人群中,却转回身,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我与季简,不过是表兄妹的关系。从前是,如今是,今后也是,不会有任何变化。”
因为这些谣言,也因为施文涵的关系,季简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
吃饭时,白璟澜看出季简的忧虑,叫了季简几次,然而季简始终神情木木地盯着碗中的白饭。
“嘿!”
擎煞看不下去了,在季简耳边大喝一声,季简啊地一声,一激灵,如梦初醒般地,茫然望着擎煞,又望了望白璟澜。
“怎么了?”
擎煞翻了一个白眼,“还怎么了?少爷叫你好多声你也不应。”
季简闻言望向白璟澜。白璟澜眉头微蹙,看着季简的眼眸里满是忧愁,“小简,你似乎有心事。”
季简心头突地一跳,垂下头,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啊。”
白璟澜又道:“你有事可以跟我们说,大家一起想办法。”
季简三下五除二地将碗中的饭吃了个干净,笑眯眯地说:“没有什么事啊,说什么嘛!”她放下筷子,对白璟澜与擎煞说:“我回屋了,你们慢慢吃啊。”
“小简!”白璟澜叫住她。
季简背对着他,驻足,抿了抿唇。
白璟澜叹了一声:“晚上我在书房等你。”
季简抿了抿唇,想说好,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我......我不去了。”
季简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耳听得白璟澜在后头说:“我会在书房等你。”
去?
不去?
季简将头窝进被褥里,没了分寸。
她望着窗外阴沉的景象,心里也愈发慌乱了。
他会说什么呢?
季简想象着白璟澜会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在白净的宣纸上挥斥方遒,然后见得她来,会微微侧目,唤她一声:“小简。”
然后呢?
季简叹了一声。
然后白璟澜会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然后对她说:“小简,不是所有事都要据理力争的。”
“啊!”
季简越想越心烦,大叫一声,冲出房去。
她拿竹编的背篓——里头还有一些草药渣滓,她才不要去书房,她才不要去听他说教!
季简背上背篓便独自去了后山。
傍晚给后山蒙上了一层暗蓝色的面纱,晚风送来,十分清爽。
季简将草药采到背篓里,深吸上一口气,只觉着草药味十分清香,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倒不觉得太累。
“季丫头!”
季简回头,却看到缪神医笑容满面,正向她走来。
“师父!”
缪神医双手负在身后,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努努嘴往季简背篓里望了望,似乎十分满意,连连点头,笑问;“今儿这么闲?不忙着做点心了?”
季简听出缪神医话里的揶揄,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师父可别再笑我啦!我这几日用心极了,半点没荒废医术。”
缪神医眯眼一笑,十分满意,又问出了他当天问的问题:“有人患了气喘咳嗽,最好用什么药?”
季简小嘴一努,弯下身子,摘下一株草药,在缪神医面前晃了一晃:“白苞筋骨草。是这个吧?”
缪神医满意的摸了一把他的白胡须,连连点头,又问:“你给白璟澜吃的是这个药吗?”
“什么?”
季简本想把白苞筋骨草放进背篓里,闻言却是一愣。白璟澜病了吗?
“他前段时间咳得那么厉害,你不知道吗?”
缪神医有些惊讶。不应该呀,这丫头明明这么关心白璟澜的。
“我......”
季简一时语塞。
他咳得那么厉害吗?可是......她连他一声咳嗽都没听到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