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地上长期有人行走,已经变得干硬,即使是鲜血也没那么容易浸进去,便向四周流淌。萧兴那布满血丝,双眼通红的眼睛愤怒的大挣着,似乎是在怨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同样都是妖怪,有法力和没法力的,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虽然萧兴不讨人喜欢,甚至还有点小过节,但也不至于到了要人死的地步。年乞儿也想过冲上去帮忙,不过对方人数不少,冲上去也于事无补,甚至还得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她不是不会做,而是经不起。
“就你鳖孙话多,不怕回去晚了挨揍啊!”矮胖男子瞅了靠外的黑衣男子一眼,声音里带着些怒意,摸着被鲜血染湿了的衣服,大脸一黑。
“死胖子,你才鳖孙呢,鳖你全家!”靠外的黑衣男子推了正从自个儿身边路过色矮胖男子一把,脚尖一点,轻身一跃,就向村子旁边的树丛飞去。
年乞儿的目光再次回到他们打斗的地方,都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结束战斗了,只晃见一眼有黑影朝这里飞来,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心里大喊不妙,自己肯定被发现了!可刚准备跑,就双腿一软,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地,再无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乞儿只感觉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还晕乎乎的。好不容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只觉得眼前模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好再次闭上眼睛,缓了缓才睁开,看着这陌生的地方。
这里房间的面积之广,宽阔到房间这一词都不适用了。里面的东西也很奇怪,似乎是在熬制什么东西,用的还是――女妖,年轻貌美的女妖怪来进行炼制。
而离木墙最近的有好几十个不同的牢笼器具:最靠外的是一个铁笼子被高高挂起,里面关着一个碧玉年纪的少女,笼子底下放着一个大缸,里面有大半缸的鲜血。少女惊恐的看着对面正麻木的用法术控制铁笼子的黑衣男子,使劲的摇着笼子,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而笼子正慢慢的冒出长刺,缓缓的刺进少女的身体,少女神情痛苦的挣扎着,渐渐的没了呼吸。
生死就在一瞬间之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残忍的杀害了。而那黑衣男子就静静的看着鲜血顺着长刺汨汨而流,滴进大缸里,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在他眼里,貌似这些少女就该如此死去。
年乞儿的双手双脚用粗麻绳的捆着,与她一起被丢在墙角的,还有二三十个少女,有的醒着,一脸惊愕,有的还处于昏迷,应该是被打晕了还没缓过来的。害怕更多的,是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和注定逃不了惨死的命运。年乞儿和她们一样也说不出话来,大抵是被施了法术,只能愤懑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少女被残害。
这里的黑衣男子与来屠村抓人的那一行人不同的就只是没有配剑,服饰都是统一的。
血放够后,就会有人将它们倒进另一个更大的缸里,缸底烧着旺火,熬煮着缸里的鲜血。放干血的少女会被扔到另一边,供下一个剥皮挖肉的人处理,同样处理好的要放进另一个缸里熬煮。
依此类推,被抓来的少女就如同鱼肉一般宰割。墙边的器具全部是用来处理少女尸体的,而其余的大半的空地都是摆有熬煮着东西的大缸,另一半的地方则是专门把熬好的东西做成一粒粒的药丸,用小瓷瓶装好。每一个地方都有或单或双的黑衣男子,在一遍又一遍做着相同的处理。他们大部分用的都是法术操作,少数的才需要亲力亲为。
年乞儿看完这里的布局和井然有序的处理方式后,极为震惊,他们居然用年轻妖怪们的血肉来炼制药品!虽然低阶妖怪的法力全失,但也也是一条生命啊。更可恨的是他们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竟无人管。这单单是这一个房间,规模就如此之大,若把全部都统计起来,不知有多少女妖难逃毒手。
“秦广王,这就是刚运到第一殿的女妖,已经在展开制作了。”一名黑衣男子站到堆放有活的女妖的面前,长得贼眉鼠眼,看着就像是会做贪赃枉法那类事的人。估计是管理这个房间制作药丸的人,才会轻车熟路的带人走到这儿。
年乞儿盯着的是黑衣男子尊称为秦广王的男人,他的面容如切如磋,轮廓也很深,不是那种不修边幅的俊朗帅气,是看起来老成持重还不好说话的那种。穿的长袍是用金丝线勾边,绣的花样是祥云,主体是黑色。这样乍一看,更凶了……
光是看了几眼,感觉到气氛便得更怪了。大抵是因为这人身份较高的,至少听起来像是,可还是并没有丝毫觉得杀妖制药有何不妥。她就尴尬的撇开头,却看到旁边的一群女妖痴痴的望着秦广王,那眼神里大概还有一丝别味的希翼。
要是嘴巴没被法术封着,估计哈喇子都流一地了。这都啥时候了,生死关头诶!咱能别犯花痴了不……
“我要挑几人,特训成影卫和杀手。就她,她,她。”秦广王瞄了众女妖一眼,随即伸出食指,对着年乞儿和其她女妖指了指。说话时唇角貌似都没动过,面色更是淡然,毅然有睥睨天下之势,就算是会察言观色的人,也未必能猜出他的真实意愿。
这话一出,女妖们望着秦广王的目光在刹那间都变成蹭亮蹭亮的。有能活下去的机会,谁会不在意,再加上秦广王本就不俗的容颜,又这么好心肠,那好感就被无限拔高了。就连年乞儿也不由得又撇了一眼面前的人,应该是对他意料之外的话语,震惊到了。
靠,这也忒狠了吧!把人直接杀了用来炼药都还不够,还要留着,夺去自由,留着慢慢折磨?
槽,心够狠……
黑衣男子随着那食指指的方向看去,继而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难为情。终是想了想,才开了口:“秦广王您要挑人特训成影卫或是其他的什么,小的自是没意见,这第一殿都是您在掌管。可这个车轴草族,难得出了个长有四片叶子的草妖啊!她的药用价值,堪比这整间屋子的女妖啊!而我们这本着挖空天道和阿修罗道的财力,还不损及根本。所以,能不能……”
这提及车轴草妖,年乞儿就有些怀疑,可又想到不止她一人才是车轴草妖,说到四叶的时候,她转过脑袋,抬头望着他们,知道在谈论自己了。在村里训练体能时,公羊伍金就说她是车轴草族里唯一一个长有四枚叶子的车轴草妖。
而天道和阿修罗道又是什么?这是个刚闯进她认知的词,引起了好奇……
“你有意见?”秦广王瞪了身旁的黑衣男子一眼,冰冷的语气带有不耐烦,配着那张脸,真是好比鬼见愁。侧面意思就好像是,你要是再多说,那锅里的女妖就是你的下场。只是一个冷漠,不喜欢说废话的人用眼色表述出来了而已。
黑衣男子一愣,见情况不妙,只得讨好似的慌忙点头:“小,小人自是没意见……”
心里却在嘀咕:这秦广王蒋当真是只顾一己私欲,从一开始就抵触在十殿里小规模的用女妖炼丹制药,如今实施了还要次次克扣几个女妖来。
第一殿里那么多的鬼差和阴兵不使唤,偏偏要训练什么影卫和杀手。搞得好像有人要暗杀他似的,他与冥神郁垒的关系那么好,更何况以他的阶品,谁敢啊,不找死么?
秦广王没再说什么,抬起左手,三枚蛊虫从掌心里凝聚出来,发着淡淡的暗红色荧光。一名穿着黑色便服的鬼差,是一板正经的国字脸,但轮廓很柔和,大致看起来也不算丑,挺普通的吧。他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三个白玉碗,碗里盛有一半的清水。就这么慢悠悠的从门口走进来,不慌不急的,来到秦广王面前,微弯后背,尊称道:“王上。”
秦广王并未做任何回复,只见那三只蛊虫,一大两小,自动飞进三只白玉碗里,与清水化为一体。这时,他才缓缓的开了口:“影蛊给那四叶草妖,虫蛊给另外两个女妖。”
年乞儿呆了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蛊,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总不可能是头疼的解药,再说他们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是。”鬼差应声后,便蹲在她们面前,指间闪着淡淡的黑光,捏了一个法诀向她们的嘴上方划去,解开了让她们不能说话的法术。然后端着有影蛊的清水碗,捏住年乞儿的下巴,灌了进去。
随后又拿起其它的清水碗,喂给另两位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