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的呢,一株不行,那咱就放两株,两株不行,就放三株。加大药量,我就不信放不倒他!”
她说做就做,随便抓了两株药草,洗干净就放进木盅里盅成药液。打开一个事先买好的糕点纸包,取出碟子把油纸包里的绿豆糕装好,随后拿了把小毛刷,蘸着药液刷在绿豆糕的表面上。绿色的糕点,刷上绿色的药液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就把碟子放进蒸屉里,又往灶膛里加了几根木柴。
她弄好后就站在蒸屉旁守着,绿豆糕是煮熟了的,刷了药液,只需要蒸热一下就可以了。长桌上的一堆药草全都是具有让人昏迷的药效,她可是在三楼里采了大半天的。
等蒸屉上汽了五六分钟,年乞儿抱开蒸屉的盖子,用袖子遮住指尖,把烫手的碟子端出来放在木托盘上。随即端着木托盘就往黎暮初的房间步履匆匆的走去,她就不信邪了,吃完加了药量的绿豆糕他还能若无其事的看书。
“楼主,我在外面买了点绿豆糕,我刚刚去蒸了一下,现在还是热乎的,快点吃吧!味道还是不错的哦!”年乞儿格外殷勤的走到桌案面前,把木托盘放在黎暮初要看的竹卷之上,挡住他看书的视线,然后又盘膝坐回原来坐的地方。
她就不信了,加了药量他还能撑得住。
“额……你吃了午饭么,你也一起吃点吧。”黎暮初眼见着这卖相颇为不错的绿豆糕,觉得年乞儿也是有心了。可闻到绿豆糕的豆香味的瞬间,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豆香味儿里掺杂着药味,比刚才的银耳羹要浓重得多,这得放了多少草药?
这丫头,你永远不知道她的脑袋里下一刻在想些什么。
他把木托盘从竹卷上移开,想推到年乞儿的面前,还没推出两三厘米,就被她止住了,并往回推:“不不不,楼主还是你吃吧,我不饿……”
“咕咕咕咕——”
黎暮初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疑惑的盯着她看。
话音还未落地,年乞儿的肚子就响了起来,不免觉得有些打脸:“好吧,我是饿了。楼主你先吃,还有糕点,我马上就去厨房端……”
她一溜烟的就没影儿了,然后端着一碟桂花糕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气喘吁吁的坐到桌案边,眼瞧着绿豆糕已经被黎暮初吃了一块儿,大喜过望,也拿着桂花糕在一边吃了起来。
“四叶,当你给别人用药时,得取齐精华,去除杂质,不然会影响药效挥发。”黎暮初嚼着糕点,豆香在齿间蔓延,但就被一大股子药味儿给掩盖了,有点倒胃口。
他不在意年乞儿给他下药的用意是什么,但下药还下得这么失败,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件事搁在她身上就不一样了。要是她在找魂魄的时候给别人用药失败,而被抹了脖子,他不还得重新等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用天玄磁玉找魂魄。这样一样,得不偿失。
这一说起找魂魄,那人的魂魄已消散了十万年之久,还能不能找得到半缕残魂都是个问题。他找了十万年,都还不死心,更不敢犹豫,一旦犹豫,这天玄磁玉也没有运行的必要了。
“啊?楼主你、你说什么……”年乞儿抱着装有碟子,怔怔的看着黎暮初的曲线优美深刻的侧颜,腮帮子被桂花糕塞得鼓鼓的,嘴角还沾着糕点碎屑:“楼、楼主,你都知道我在绿豆糕和银耳羹里下了药啊?我,我记着没说跟你说的呀。您,您什么时候猜到的啊……”
她顿时觉得无言以对,你早就知道了,干嘛还闷着不说……忙活半天原来是瞎起劲儿,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就像是被人故意玩弄似的……
“破绽太多,不想发觉都难。“黎暮初吃完了绿豆糕,把空碟子放到桌案边。认为就这样简单的说明一下,她肯定似懂非懂的,只好说得更露骨些:“最主要的问题有两个,其一,药草没提纯,再好的药材也也会败在这里;其二,没去除杂质,是按情况来定,没有具体定义。”
“那肯定没戏了,我怕是得沦落到一个人上路的地步了。”年乞儿听着黎暮初的分析,知道没法力的人根本完成不了复杂的提纯工序,更不用说去杂质了,便扑在桌案一侧,沮丧起来。
“晨曦和魅夜得杀了闻人琼宇才可以虚竹阁,现在魅夜伤势未愈,还昏迷着,本来我想代替她和晨曦一起毒杀闻人琼宇的,但现在也失败了……”
原本是想一箭双雕的,既可以帮到皇甫晨曦,又可以满足她的报复心,可没想到失败了。本来是想看黎暮初的出糗的,现在倒成了他看年乞儿的笑料。又加上远去虚竹阁的路上可能只有她一个人,不由得更加郁闷了。
“若你以这个心态去找魂魄,估计也没戏了,不如提早放弃吧。”黎暮初望了一眼正在磨皮擦痒不耐烦的年乞儿,无疑是有些不满。
从冥府到天玄楼几经生死,她还是那么懈怠,那么轻易放弃,一味的依赖,不知道好好想想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这种心态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存在。一旦临时出现紧急情况,他不能及时出手相助,那么她会是什么结局可想而知。
“没没没……楼主,我不是那个意思……”年乞儿听着黎暮初的语气变了味,立马来了精神,匆忙反驳:“我只是觉得晨曦的任务我帮不上忙,然后她不能和我一起上路就觉得有些失落,没有其他意思的……”
她不明白黎暮初的怒意是从何而来的,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她不知所措。更显得有些无辜,真的没有要不找魂魄的想法啊,她还是很想找到魂魄的。
“罢了,四叶,凡事得多思,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别冒冒失失的。”黎暮初身子微斜,蹙起眉毛,忧心的看着年乞儿。跟她多说,就有如对牛弹琴,费再大心思,她还是不懂,只能慢慢来。“还有,你忘了天玄楼的楼规了吗?”
“天,天玄楼的楼规?我没忘啊……”年乞儿的嘴里包着桂花糕,含糊不清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愣愣的看着桌案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