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上九点，沈浛在楼梯上坐了好几个小时了。期间给韩娜打了不少电话，只不过得到的回应仍是无人接听。
楼梯间的声控灯暗了又亮，沈浛的脸也随着这灯光，忽明忽暗。时不时还要忍受着旁人，投来的疑惑的目光。
安静的河边，何逸书看着站在前方的韩娜，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凭借背影的曼妙，也足以吸引世俗的男人。他看不到韩娜的神色，但能感觉到深深的悲伤。
韩娜看着眼前广阔的河面，没有阳光的照耀，连河水都是暗潮涌动的，黑不见底的河水下隐藏着多少秘密。她畏惧着这种未知。
“何医生，你说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人生来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找寻。你要相信，这世上一定有一个专属于你的地方。如果你找不到，可以随时来找我。”何逸书走到韩娜身旁。
韩娜无声一笑，“何医生，没想到你工作外对人也这么温柔。”
“就算世界对我不温柔，我也可以对它温柔以待，毕竟这是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韩娜不知道何逸书是以怎样的心境，说出这段话，可是他一定是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可是，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韩娜忍不住抱怨。
“也许吧。”
夜晚河边的风很大，却吹不走忧伤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
沈浛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他平时的生活已经被搅得一团糟了。他没有自己的热爱，没有自己的追求，只不过是万千迷茫少年中的一员。
他想打给苏子豪，可现在的这个状况，苏子豪要是知道了，又该担心了。他想到了门内的少女，“你现在有空吗？”
程云乐此时正被专业课知识，搞得头都大了，一边后悔着自己上课时的神游太空。
“怎么了？”她不明白沈浛的意思。
“就问下你有空吗？”
难道是韩娜还没回来，程云乐确定了这个可能，不忍楼梯上的少年再继续孤单地等待着。
便回道：“有空，怎么了？”
“出来一下，陪我出去喝个酒吧。”
“好。”
程云乐急忙收拾自己，好把邋遢的一面给换下来。课本更孤单地被留在了桌面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家大排档。现在对于夜宵时间来说，还为时过早，只零七散八地坐着几桌人。
“你想吃什么？”
程云乐摆摆手，“我没怎么点过，你选吧。”沈浛没说话，径直走向老板娘。
看着桌上摆满的啤酒瓶，程云乐觉得苦不堪言，有苦说不出。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她怎么就没看清沈浛说的是“喝个酒”呢。
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推辞，只得吞下这难咽的苦果，好在沈浛也没怎么逼迫她。
“韩娜没回来吗？”程云乐在喝了一杯冰啤之后才敢问出口来。
“嗯，没回来，可能是有事情在忙吧。”
沈浛的自我解释显得那么无力，程云乐也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了。
一杯接着一杯，没看程云乐，也没看酒，只是机械地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倾倒。
“你喝慢点，别喝太多了。”程云乐看不下去了，她想骂骂这个为情所困的少年，让他清醒些。可她似乎没资格这么做。
“咚”的一声，放下酒杯。
两三瓶啤酒下肚，沈浛白皙的脸颊，已经变得绯红不已。“程云乐，你觉得什么样的状况下，会不接一个人电话。”
“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比如她上课的时候，就不敢其他人打来的电话。
“也是，也只有这样了。”
“要不可能是没听到，比如说手机静音什么的。”程云乐补充道。
“不管了，我们接着喝。”沈浛再次举起酒杯。
举杯消愁愁更愁，程云乐很想把这句诗念给他听，但实际上只是随着沈浛举起酒杯来，咽下那不知什么鬼味道的啤酒。
韩娜将飘到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这个动作是最能撩拨男人心弦的动作之一，尤其是像韩娜这样的美人。
“谢谢你，何医生。害你陪我这么久，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我送你。”
韩娜坐在银灰色的宝马750内，她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也能开的起宝马7系。大概现在医生都很赚钱吧，韩娜没再细想了。
锁屏页面显示沈浛的未接来电有二十多个，她给沈浛回了条信息，“我马上到家。”
另一边，程云乐眼尖地看到沈浛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好像是韩娜的消息。
“沈浛，你手机亮了。”
沈浛一把将手机捞过来，甩了甩脑袋，忽地一下站起来，“程云乐，我们回去吧。”
程云乐早有预料似的，过去将站得有些恍惚的沈浛扶住，“好啊，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便放开了。
程云乐有些担心沈浛会不会突然摔倒，可是又不好靠得太近。就在他们这么摇摇晃晃地走着地时候，没有意识到一辆银灰色的车呼啸着从他们身旁经过。
“再见。”
沈浛已经在敲隔壁的门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门上，程云乐很想告诉他这样很危险，可是，没机会说了。
韩娜反应迅速地接住了，这个带着酒气的少年，身体已经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只是任人托举着。
“沈浛，你怎么喝这么多？”韩娜吃力地将沈浛拖到沙发上。
“稍微喝了一点，就一点。”语气竟像撒娇般可爱。
沈浛有点不对劲！
“好好好，就喝了一点。”和喝醉的人争执是无用的，韩娜干脆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沈浛突然坐起来，“娜娜，我们出去住吧，我有能力养你了。”
韩娜分不清沈浛到底是说醉话，还是这本就是他想说的，试探地问道：“是苏子豪帮你找的吗？”这一切应该只有苏子豪有能力了吧。
“房子是我拜托他找的，但是，我养你。我现在有钱了。”
“你哪来的钱？”
“我找别人要的，没事的，反正我可以养你了。”沈浛傻笑着。
韩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一天，沈浛就能做到吗？究竟是怎么来的，不得而知。
眼前的少年又瘫倒了下去，脸上尽是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