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浛在床上辗转反侧,身旁的被子还有余温。又翻转身子,平躺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睛一点一点适应着夜的黑,正前方的天花板也越来越清晰。
他回想刚才迷迷糊糊听到的内容,“我马上去接他。”她要去接谁,这么晚还会立马赶过去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已经重要到不能透露一点点吗?就像当年妈妈一样,最后一定要让自己看得触目惊心,伤得无从所知,才会心安理得吗?
他不愿再想了,他明明已经逃离了那个家,为何一路上碰到的仍是那个家里笼罩着的阴影?世上真的有宿命这种事吗?
一处高档酒店里,一间豪华套房内。一位看起来很风情的女子,翘着脚坐在床边,“老何,我们之间也该了断了。我这个徐娘半老的皮囊,怕是早已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吧。外面年轻的莺莺燕燕,也不知有多少都上过了你的榻。”
一位穿着浴袍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烟,“小江,你在我心里绝对是第一位的。不过也是时候分别了,最近我老婆一直催着我移民的事情。俊俊和笑笑也很期待这次移民的事情,我们应该年底就会去英国了。”
她慢慢走到男子身边,将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我先恭喜你一下了,你大儿子也同意一起去了?”
男子抖了抖烟灰,很是放心地说道:“他有他自己的事业,我也不能妨碍他的前途。”
女子妩媚一笑,勾过男子的脖子,“我们俩分开以后,说不定以后我也能有机会拜托他呢?”
老何很自然地搂着女子纤细的腰肢,“你怎么找他我不管,就是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应该烂在肚子里。”
“这是当然,我若做事如此没分寸,也没今天的地位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哈哈,小江你放心。我走了之后,你还是稳坐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你的能力是大家认可的,再说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男子爽朗地说道。
苏子豪像往常一样玩到后半夜,才看到程云乐发来的道谢。一只肥嘟嘟熊猫不停地作揖,让他想到程云乐那张圆圆的小脸。
虽然程云乐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可苏子豪就是觉得她很亲切,就是想多接触接触她。
他回道:“和我还客气什么,不把我当朋友了啊。”
随即累得直接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另一天清晨,程云乐早早地起了床。也许是因为心情的轻松,她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正常生活。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备战考研。其它鱼缸里的鱼,生活或许是很多姿多彩,但那绝不是她的生活。
她看着和苏子豪的聊天界面,回复时间是凌晨两点半。长按,选择“删除该聊天”。
朋友游戏到此结束,她也相信苏子豪绝对不会再来找她。世上像她这样普通的毫无特点的人,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
放下无聊的希冀,她该面对今天的课程了。
太阳快晒到头顶时,贝霖清才因为某些生理原因清醒过来。昨晚喝了不下十杯,她从未喝过这么多烈酒,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
贝霖清急匆匆的奔去厕所,之后才发觉这个房子似乎有些眼熟。
这不是那晚和沈浛他们喝醉,住的地方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难道是沈浛把自己接过来的吗?
贝霖清走进一个好像有人还在睡着的房间,轻声喊道:“沈浛?”
一个不太清醒的女声,“嗯?干嘛啊?”
她走近一看,似乎是之前酒吧里看到的沈浛的女朋友。没有了浓妆艳抹,只有自然天成的美貌,吹弹可破的肌肤。
沈浛并没有在这里。
她努力想了想,苏子豪好像曾经和她说过沈浛女朋友的名字。
珍珍?琴琴?蔓蔓?
她试着叫了下,“你是娜娜吧?”
韩娜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打了个打大哈欠。
“你醒了啊。找沈浛吗?他在自己家呢,你打他电话吧。”
贝霖清听的有些迷糊,沈浛回家了吗?他没和自己说过他要回家,听子豪说他早已经差不多和家里断绝来往了。怎么会突然回家去呢?
“那个娜娜,你确定沈浛在自己家?”
韩娜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口齿不清的说着,“我还骗你干嘛?就是他和苏子豪住的那个阁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贝霖清突然觉得沈浛很幸运,有苏子豪这样好的朋友陪着他。自己现在还剩下什么呢,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跑出来了。回英国应该也不可能了,护照什么的都还在那个处处嫌弃着她的家。
“那我现在去找沈浛,你和我一起去吗?”贝霖清问道。
韩娜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去,“你去吧,我再补会儿觉。晚上还得上班。”
贝霖清本想和韩娜一起去,也好让她给自己带个路。这下也只好作罢。
沈浛看着眼前的贝霖清,有些邋遢的打扮,根本不似之前看到那个帅气的她。贝霖清看到站着都有些虚弱的沈浛,忙扶着他,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没和我说一声,我也不至于这么两手空空的过来。”
“我现在好多了,昨天子豪已经来看过我了。还给我带了药,烧已经退了。”沈浛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在韩娜走后一直没睡的缘故。
“你快坐下。”又嗔道,“你只告诉子豪,却不告诉我。现在让我看到了,不是让我更担心吗?”
“我也没告诉他,只是他突然从家里跑来了。”
“他回家也好几天了,现在咱仨唯一还回得去家的就是他了。”贝霖清感叹道。
沈浛惊讶的望着她,“你才回家没几天,怎么就回不去了?你爸逼你赶紧回英国了?还是你的继母暗地里使什么小绊子了?”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她也不知道她应不应该把自己离家出走的理由告诉沈浛。他会不会也像自己的爸爸一样把自己视为异类,还是会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有些摇摆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