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枸杞一抹自嘲的笑容,摇了摇头羽天迈开洒脱的步子径自往前走去。自嘲?不,这一抹笑容里可不仅仅有着自嘲的意味,这一抹淡淡的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只不过羽天没有用心去思考以至于只是发觉自己是在嘲笑自己。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那个人是谁?”黑影在夜空中闪现,静静的立在前面,刚好挡住羽天的去路。
随意的摇了摇头,抖落了那一头青丝上的雪花,又抬手掸了掸貂裘衣领上的白雪:“温玉缘呗,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我总觉得他怎么那么熟悉呢,似乎似曾相识,却又有一些陌生的感觉,真是难说哦。”
“我看着他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说不出来是谁。”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回去吧,要不我们仨就要成冰雕了。”
一声浅笑和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从两个不同的地方传来,这魑魅二人跟随羽天已有八年之久,经常会被羽天的话给弄得忍俊不禁。回到天行居站在门口羽天抖了抖衣袍上的雪花这才推门走了进去,解开了束发的丝带任由一头墨法散落在肩上,从口中呼出一口冷气,羽天来到楠木椅旁挥袖坐下,多起茶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一杯热茶下肚驱走了身上大部分的寒气,神了个懒腰羽天一个旋身躺在了边上的软榻上:“魅,你去把龙冥给叫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没有答话声,只有一阵风声掠过,黑影飘忽间就已经出了房门。魅一向是如此,领了命便去做事,从来不说多余的废话,这很好的印证了他的惜字如金的性格。虽然说沉默是金,可是过于沉默可就不招人喜欢了,对于此呢羽天也是颇为无奈。魅跟随她八年,说的话加起来的总数不超过五百句。
“事情应该办得很顺利吧,要不然你绝对不会如此悠闲的躺在这。”推门而入,随之进入龙冥眼睛的便是羽天那慵懒的身躯,如若无骨般躺在软榻上。
“花丝尘是不是还有一个孪生弟弟?”睁眸、起身,漆黑的眸子望着眼前的龙冥,没有半分的嬉笑之意,只留下了认真,“花丝桐,对吧?”
“对呀,这件事情你不是自始至终就知道的吗,还问我干吗?”龙冥的眼中闪现着看白痴的眼神,抬手抚着额心,一脸的倦意。
唇角挑笑,一双眼睛笑得弯了下去,羽天重新躺了回去自言自语着:“难怪难怪呢,怪不得江湖上一直没有这个花丝桐的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呵呵,原来是李代桃僵啊。”
“嗯?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温玉缘就是花丝尘的孪生弟弟花丝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脸上的倦意一下子就去了个干净,羽天的话虽未明说但是依龙冥的聪明又怎么会听不出。
“哎,我可没那么说啊,你这家伙的脑子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一些。”
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啧啧了几下嘴,“回去歇着吧,你累我更累。”
鼻孔中深深呼出一口气,龙冥甩甩衣袖出门去也。魅也悄悄的隐于黑暗之中,一切归于宁静,只剩下了羽天轻浅的呼吸声。窗外仍旧风声急迫,这就是邪影国冬日的象征。
东来客栈——
夜过子时,整个京都城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京都城最大的客栈‘东来客栈’也已经安静了下来,差不多都已经熄灯,唯独西南角一间客房仍旧亮着一支蜡烛。房间中一个少年静静的坐在圆桌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具体在等待什么就连少年自己恐怕也说不清。
“公子,圣天教的教主元敏初让属下给公子带来一样东西,说是凌少主凌羽天送给公子的。”千夜寒推门而入,手中抱着那一架古琴,他硬是被逼的不得不说这么多话。
“她?”身未动头未转,只是简简单单的吐出一个字符来,“把那东西打开我看看。”
闻言,千夜寒动手把古琴上罩的布罩给取了下来,露出了那古朴的琴身:“莫失莫忘知君心?何意?”
“哦?”一句话提起了他的兴趣,这才站起身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七个字,“莫失莫忘知君心,天!这其中包含的意思未免太多了一些吧,她就不怕我不明白?”
“正如少主所说,凌少主何其精明,不会想不到。”这说半句留半句让人猜谜的说话方式正是这惜字如金的人惯用的,正如此刻的千夜寒。
微敛衣袖,抬手抚上琴弦,沉闷的琴音毫无规律可言的回荡在房中:“这句话她是说给两个人听的,我和大哥。莫失莫忘,呵呵,她是在告诫我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把自己和大哥给弄混淆了。同样,她还在告诫大哥不要忘记当初的承诺;但是这个‘莫失莫忘’也是在表达她的心意。知君心,她实在是太了解大哥了,一如大哥了解她一样,大哥让我所做之事我想她一定已经全部知悉。”
“当真有这么的心机深沉?那么她也太可怕了。”
“你以为呢?她三岁创立黒罂粟组织,这才十三年的时间而已,如今黒罂粟这个杀手组织已经是名震大陆了。且不说这些,只说她八年前在皇宫里的所作所为,又有几个人能够那么的从容不迫?当然,这十几年来她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仅仅这么几件事,大哥曾经和我说过,她手中所掌握的军队已经远非四国能比的。真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若是想要图谋天下当初为何不接受独孤临阁的提议接受皇位?若不是图谋天下她又为何要收兵买马?”
“少主应该会明白她有什么打算,少主没有和公子你提起过吗?”
“没有,这似乎是我大哥和她之间的秘密,大哥他从未和我说起过。”
大哥呀,我还真是有点嫉妒你呢,不,我想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嫉妒你,因为她的朋友很多很多,但是却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有资格知道她的秘密,这份她给予的信任实在是让人从心里嫉妒。当初跟着凌夫人来邪影国的人如果是我而不是你,那么现在的事情一定会是另一个发展了。大哥你拥有了少主的身份失去了逍遥自在但是却得到了她的信任,真不知道该说大哥你幸运呢还是不幸。
修长的手指滑过了那新刻上琴身的七个字,目光中明显的闪烁着不舍,但终究还是转过了身去:“把这架古琴给包好了命人快马加鞭送回花灵府,要亲手交给我大哥,不得有任何的差错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请公子放心。”颔首应声,千夜寒把清风拂泉琴给重新装好,转身离去。
凌天府——
风声急切,就像是边关的军号;大雪依旧,仿佛是那天上的朵朵云彩被人裁剪成碎块纷纷扔了下来。若是略旧一些的门窗就会被这大风给吹的吱吱作响。床榻上羽天已经睡着,但是以她的习惯是绝对不会睡死的,那可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窗外的狂风声中夹杂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咕咕咕’的,正是鸽子叫。就是着细微的声音把睡着了的羽天给叫醒了。
翻身起床羽天来到窗前,刚刚推开窗户就灌进来一个冷风,羽天打了一个冷颤从信鸽脚上把信纸取下便关上了窗户,手中握着那最熟悉不过的桃花笺:“我靠!永别?!花丝尘你有什么权利和资格跟我说永别,要说永别也是我和你说!你小子给我等着吧。”
点上了蜡烛羽天来到书桌边提笔疾书,分别写了两封信装在了信封里。黑色身影闪过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脚下步伐疾行羽天站在了松烟阁的门外,手中握着其中的一封书信,手腕用力,那封书信很轻松的便穿过松烟阁的窗户掉落在地上。没有片刻停歇,羽天来到龙冥的房门外在地上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将书信包裹在石子上,羽天把信给扔了进去。做完一切羽天转身离开,并没有回天行居,而是直接出了凌天府。
“凌羽天!你这个混蛋,居然扔给我一个烂摊子自己跑出去了,你给我等着......”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羽天给抓回来好好惩治一番的这位除了龙冥还会有谁。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空幽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里面挪着步子:“龙冥,你脑子没有问题吧?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啊?羽天她怎么惹着你了?”
“喏,你自己看,看看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惩治一下你的‘羽天情郎’了?”一甩衣袖,龙冥把那封书信给甩在了空幽儿的面前,然后转身坐在凳子上气得直喘气。
花容变色,横眉竖眼,这两个词形容现在的空幽儿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空幽儿这幅表情龙冥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吐出一口气,挑了一下眉脚:“怎么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收拾她一下给她点颜色看看,要不然她也太无法无天了。”
空幽儿抬头看了一眼龙冥嗤笑一声,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