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苏姝就坐在大堂里等着程炔。
虽昨夜里睡得少,但免了一件心头大事的愉悦还是让她看起来精神甚好。眼下也没有一丝乌青,笑意盈盈,一瞧就知道这位主心情正好着呢。
苏姝撑着手望外边,一边笑道:“这郊外的景色总是要清新怡然些。”青竹高低错落,相映成趣,又有花团锦簇,聊增新色。
初春就笑了,“奴婢瞧着倒不是这郊外的好,只不过是今日刚好长在主子的心上了。”
苏姝嗔笑,没再说。
这事虽是解决了,可人还没解决呢。
常乐的身份一旦露于人前,阿炔碍于身份,倒是不好处理。估计也就是关个禁闭,自省罢了。
不过,听闻那程二叔的女儿倒是个高傲的,想必是忍不下常乐此人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便是添些麻烦给那人也甚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程炔好笑的敲了敲桌子,将某人的心神拉回。
苏姝猛然一惊,才发现他到了。“你怎么也没个声响?差点吓到我了。”
“好好好,怪我。”程炔无奈应着,“用过早膳了?”
“没呢,自然是要等你来一起吃。”苏姝侧头看了初春一眼,示意她上膳。
程炔皱着眉,“下次你先吃,莫要等我,饿着胃不好。”余光一抹墨绿划过,他看了两眼,是她的翡翠簪子。
守着食不言的规矩,二人没再多聊。
用罢后,苏姝就带着他去了侧房,屏退余人,认真的与他说起常乐一事。将能告与他的都说了。
默然听完,程炔一时无言。
这常乐,见识不大,胆量却不小啊。
二叔虽风流,却也算得上是宽宏大方之人,怎么他这堂弟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不过姝儿既敢肯定是亲生的,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苏姝看着他表情平淡,甚至还颇有闲情喝茶的时候,不禁问了:“怎么,你想好怎么对付常乐了?”
程炔笑笑,“你不是都替我想好了吗?”
苏姝语塞,“我到底不是你们程家人,哪能事事替你周全。”更何况他也用不着她来周全。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念了句:“说起来,你那堂妹我倒是不曾见过,不若我改日唤她进宫聊聊?”
闻弦歌而知雅意,程炔一点即通,“你是说雅茹?”雅茹是二叔的嫡出,颇得二房喜爱,故而性子也最是娇纵。
程炔摇摇头,放下杯盏,淡笑道:“放心吧,难不成我还会在他手上吃亏不成?”
雅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怎会利用亲人。常乐此人,不过尔尔,犯不着如此忌惮。
看着他那模样,苏姝安能不知他在想什么,转念一想,还是随着他了。
倒是程炔想起一事,“和亲团快到了吧?”眸光半明半暗。
苏姝一顿,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件事。她点点头,“就这两日了。”
程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起身作揖道:“既然如此,便回京罢,我的公主殿下?”
早点回去,把某些人的妄想捏碎。
苏姝打了个冷战,只觉到危险逼近。遂拉着他的衣袖,“你这是要作甚?”
她闷闷不乐:“你也快要南巡了,届时可就难再见你了。”
程炔宠溺一笑,与她出门,“不会的。”他已经不放心留她在京了。
少年姑娘旁若无人的低声聊着,缓步登上马车。
车帘被放下,隔断了他人的视线。车夫挥鞭,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