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锦华宫。
初春与仲夏、孟秋等人,人手捧着一件衣裳,任苏姝挑选。
苏姝坐在案前,左看看右看看,却总是觉得似是缺了些什么。
她蹙着眉摆摆手,示意她们换一套,秀雅温婉的脸上满是怏怏不乐。
初春几人面面相觑,终是初春仗着性子,上前一步,苦着脸说:“我的好主子,你也选了快大半时辰了,怎么都没有合心意的?”
就连往常喜爱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也没瞧上眼,眼看着衣服都快展示完了,还是没选到合适的。
苏姝比她们还要郁闷,微低着声,丧气道:“这些衣服,要么过于艳俗,要么过于素雅,实在不妥。”
仲夏放下手中的木兰青双绣缎裳,走到她身旁开解道,“依奴婢看呐,主子是太过于忽视自己的魅力了。依着您的美貌才情,这些衣裳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用罢了,何必将珍贵的时间浪费于此?倒不如早些出宫,还能玩得久一些。”
看着主子似乎有所动摇的样子,初春与孟秋对视一眼,不由暗暗对她竖起手指,甚是佩服。
苏姝轻叹了口气,孟秋说的也有道理。倒是她,为了一场区区的端阳同游,竟做得这般上心,说出去岂不是有损她锦华殿下的光辉形象?如此可不行。
她抬手一指,开口道:“既是如此,便选那件藤青曳罗靡子长裙罢。”出宫在外,还是莫要过于张扬才好。也不知他今日会穿什么?
想着想着,又想起到时还有一人同游,心情更是烦闷。余松涛选什么日子不好?偏偏还与她撞上了,偏生又退却不得。
待苏姝换过衣裳,梳妆完毕。便听得有宫女请安的声音响起,她转头看去。
“阿姐?你这是要出宫么?”苏念惊异的看着她,阿姐今日竟没有穿宫装,就连发式也是梳的秋云髻,低调中又透着秀雅。
他眼珠转了转,抓住她的手,央求道:“阿姐也带上念儿一起可好?念儿已许久未曾见过宫外风景了。”还非常有演技的冒出些许泪水,看上去谁不得心疼抱抱,安慰应承他呢?
苏姝本是要拒绝的,但想起某人,就破罐子破摔了。
她弯下腰,抹去他的泪痕,柔声道:“带你去便是了。只是你要记得,男子汉大丈夫,日后可不许再以流泪来讨同情了。”
拉起他的手,缓缓往外走,“你要明白,眼泪最是无用之物,对于你更是如此。”
苏念觉得心满意足了,便仰着头乖巧的笑了笑。他又非三岁小孩,除了阿姐,又有谁值得他如此这般。
等二人慢悠悠的出了宫,离与程炔约定的时辰还有约莫一刻钟。为了安全,苏姝便带了几个暗卫随行。
两人衣着低调,细看又是奢华至极。不过于这繁华又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倒是不起眼。
苏姝压了压快被晚风吹起的面纱,手里牵着苏念。她想了想,低头对苏念说:“我们去酒楼等你夫子可好?”
苏念自然没有异议,随她一同进了旁边的瑞祥酒楼,顺便点了些小吃与糕点等着。许是在宫里闷的久了,苏念对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活泼又好奇。
酒楼里人声鼎沸,谈论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有人激动的拍着木桌,口若悬河。声音洪亮的就连坐在厢房里的苏姝苏念二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俊不禁。
窗外的行人悠悠,许多摊主呦喝着客人,细听还有鸟兽的叫唤声。
许多房屋的檐角处挂起了彩灯,路边还有人正小心翼翼地悬起精美奇巧的花灯,隐约可见下方还挂着纸条,想来应是灯谜罢。
处处喧闹,又处处和谐,端的是河清海晏,盛世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