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薄雾,新的一天开始。昨晚的欧宁,真正尝到了心痛为何滋味,心痛一直在持续,眼底心里止不住的酸涩。只是有些东西,有些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一直在想,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苏范黎要待她如此之好。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有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她也怕得出个什么结果,她以为,苏范黎至少对她不是一点心意也没有,他不说,自然,她也不会去刨根究底。不过昨晚,他给她的答案,很明了了。
欧宁在清晨的校园跑道上奔跑,跑得很慢,几乎没有出汗,她只是在奔跑中思考,也希望在奔跑中释怀。离他远点,不要靠近,这是,她得到的答案。
可是,远离了,心就不痛了吗?
欧宁在路过他们班时,忍住心里残存的悸动,目不斜视,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不要去看。她忍住了,可是眼角的余光里看见的是他一如既往的笑脸,对着她不知道姓名的一个女孩。
她以为他没有看见她,可是,一道醇厚美妙的男声,叫住了她。
“小宁,我们说会儿话,好吗?”他,如谦谦君子,柔声开口。
欧宁怔了很久,她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呆在了原地,任其他同学走过撞着她。
苏范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伸出大手,拉着她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他的手很修长,白皙,显得很漂亮。可是他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拽着她,微微有些疼,欧宁借着这股疼意,回过了神。
“苏范黎同学,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欧宁清冷着嗓子开口。她对他的称呼是“苏范黎同学”,而不是“商圣同学”,这一称呼的改变,将他们的距离拉开好远。
似是察觉到她的冷淡,他眉间紧紧皱着,嘴角也紧泯着,透着些许的不悦。他沉了声,“小宁,不要这么叫我,我不习惯。还有,我知道谢幻梦找过你,所以,今天找你就是想和你说清楚。”
说清楚?她已经明白得很清楚了。
看着欧宁淡淡的俊秀但微微透着股悲伤的脸,他有些慌。见她没说话,他迅速开口,“谢幻梦的父亲和我父亲是世交,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在这个学校,我会护着她。可是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妹妹,从我第一眼见你,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想要保护你。只是没想到,她,会来找你。我有些生气。虽然以前她对很多女生这样做过,但是,我不想你也被她怎么样,所以,我去找了她,和她说清楚。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计较她的不懂事,小宁,可以吗?”
父亲是世交,所以他们是青梅竹马?在他心里,是妹妹?不要计较?她有这个资格计较吗?欧宁苦笑。
他原来,竟然把自己当成妹妹吗?那她所有的因他而起的欢欣与落寞该置于何地?
“当然可以。”欧宁浅笑了声,似是自嘲,随即又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怕她忍不住哭泣。
苏范黎伸出长臂,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宁,不要不理我,好吗?不要刻意和我拉开距离好吗?不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好吗?”苏范黎连问了三个好吗?而欧宁,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能不能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欧宁喑哑着嗓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为什么?”苏范黎心猛地一紧,过了许久没得到答案的他忽而固执起来,手加大了力气,攥紧,不让她离开。他的力气很大,握得她生疼生疼。他固执地盯着她,询问她,究竟为什么,他都已经说清楚了,他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其他人伤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回到之前那样?
欧宁想了很久,忽而抬头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然后,很厌恶的说:“还能有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样的原因够了吗?”
她喊得有些大声,希望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其实她更怕他不放手,她的忍耐已到极限。
欧宁不喜欢被人看着,于是又说了句“可以放我走了?”她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勇敢,眼神无畏,直直地盯着他,不知是否是一种错觉,他眼底有一抹受伤的神色。
苏范黎身体抖了抖,像是听到什么噩耗,脸上忽而变得惨白,他终是松了手,没再说话。见他松手了,于是快步离开,忽视掉他的悲伤。
她好像明白了,原来她想要的是爱情,而,他给不了她。
没错,他待她是很好,可以说他待每个人都很好,可是她其实明白,他对她其实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是,她逼迫自己不要多想。她承认,她很可耻,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也喜欢那种不说明道破却距离很近,心跳很近的感觉,其实,这种感情叫暧昧。她以为她喜欢那种暧昧的感觉,可是,现在她明白,暧昧,她玩不起,而,苏范黎,却可以轻易做到,不动声色地夺走她的心。
她明白,这种暧昧不是爱情,可她,可悲的,想要爱情了,是的,是爱情,而不是暧昧。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她想要放弃,却更想更近一步,于是,误打误撞,终于,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