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悬认出了说话之人,他叫汴海子,其父亲在朝'中官居二品,之前在修文院人级丙班。
青川书院所有弟子之中,不学无术者不多,汴海子即是其中之一,他常被师教、夫子当作书院典型评说,昔悬因此才认得他。
汴海子的名字,因几名从南方民间弟子,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在他们家乡“湖”被称作“海子”,所以“汴海子”就成了“汴湖”,“汴湖”又与“便壶同音”,私下里他们都称他作“便壶”,
走进山门,一条毛石小道蜿蜒而上,小道用毛石随意铺就,或许是抢工期,铺得并不齐整,一路经过几处险要的山崖,也还没有来得及修建栏杆防护。
越往山上走,沿途见到越多劳工,他们仍忙着修建房舍和道路,目之所及的房子都很简陋,与普通乡间民舍无异,同青川书院宿院相比有天壤之别。
汴海子跑进一间已造好的房舍,大惊道:“这么破的地方,我们如何住得!”
一胖子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几日所住驿馆通铺,可不见得比这里好房舍好,我见你还不是一样住了!”
汴海子被当场揭短,辩解道:“我,我—,驿馆怎么能和此做比较!长途赶路,事急从权,那只是临时将就几晚,如何能长期住这种地方!”
胖子不谑道:“这种地方只适合我们这些粗鄙之人,您如此娇贵,来凑什么闹啊?您还是早些回家去吧!”很多弟子跟着附和。
汴海子道:“呵!,我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原来家人知他修文入仕无望,所以强逼他来此历练。
忽然前面有弟子大声叫道:“你们快点上来,这里景色好美!”这名弟子走在最前前,我首先登上了前面的山峰,大家闻言都加快了脚步。
昔悬一登上峰顶,首先入眼的是一片院舍,院舍在山林间镇落交叠,峰上薄雾弥漫,鸟语花香、鹿鸣悠悠,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众人跟着李牛,走到院舍间的一个砾石校场停下脚步,李牛道:“这里是人象峰,是凌山最矮的山峰,接下来这一个月,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
汴海子问道:“那一个月后呢?”
李牛道:“一个月后,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没本事的还是住这里!”
汴海子道:“那有本事的呢?”
“有本事的,可以去地应峰,或者天现峰!”李牛指着更高的两座山峰道。
“啊?”昔悬这才注意到,成“之”字形排列的另两座山峰,这两两个峰峰顶,原来也有一片院舍,因为峰上的雾气,昔悬看得不太清,但可以肯定这两个山峰上的院舍,比现在所在的人象峰上的要更大、更雄伟。
李牛接着又道:“学务司已经分好你们的住处,解散后自己回去抓紧时间修习,一个月后将对你们进行测验,到时,你们去到哪里,就得看你们自己!”
有弟子道:“要考验什么?”
李牛道:“比武功!”
白伊伊一直离李牛不远,她忽然问道:“学院对我们知根知底,何必再多此一举?”
李牛道:“因为,进行测验的另有他人,并不是书院,而且,这次并不只是测验!”
白伊伊:“还有什么目的?”
“到时你们自会知晓!”说完,李牛叫过学务司彭商管,接着道:“既已离开书院来到清凌,自此往后,不再是书院弟子,皆为清凌宗弟子;也不再有教习、夫子、师教等称呼,以后他们都是你们的师父;学务司也更名为宗务堂,仍管理宗内事务和资源调配。同时,书院的规矩,现在也已不再适用于清凌宗,所以我们拟定一份宗规,一会儿彭昭分发给大家。”一旁的彭商管闻言点头。“宗规即日起施行,宗内所有人务须严格遵行,但有触犯者,一定严惩不贷。”
众人应声回答道:“是。”纷纷开始小声议论。
李牛又道:“彭昭,你把接下来的事安排一下。”然后转身而去,一些教习、夫子、师教也随在他身后离开。
彭昭闻言转身面向众人,大声道:“大家的行李,预计要三到五天之后,才能运到清凌,但大家都不用担心,你们房中已备好基本生活必需品。所有人房中的配备都一样,如果有谁想要更好的,按老规,你们都懂,现在学币改作宗币,十学币可兑换一宣币。”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人群中有弟子大声问道,“为什么十兑一?我们辛辛苦苦才攒起来的学币,直接打了一折!”昔悬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祺林。
彭昭道:“宗币比学币作用更大,你们并不吃亏。”见众人议论不断,彭昭接着大声道:
“清凌宗《宗规九戒》:
一戒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
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
四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
五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
六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
七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
八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
九戒行为不端,辱没宗门;
所有人都务须牢记,只要清凌宗门人,无论何时,无论生处在何地,都受宗规的约束。”
一小个子道:“走出清凌也受约束?”
“当然,除非你被逐出宗门。”彭昭道。
小个子又道:“我若在千里之外,宗门如何能管得着我?”
彭昭没有回答他的话,正色大声向众人道:“你们大多数人从未涉足江湖,不懂江湖规矩,也不知道江湖宗门的手段,这并不怪大家。但我告诉大家,谨守宗规,不管以后你入仕当官、从军为将还是行走江湖,都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若觉得这连九戒无法遵之人,我奉劝你立刻调头离开,免得日后追悔不及!”
见众弟子不说话,彭昭又道:“接下来一个月,所有人均按尚武院的坐息。”
汴海子大声道:“我们修文院来的弟子,这一个月学什么呢?”
“学剑法!”这声音很突兀,从大家身后响起,并非来自彭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