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烟雨阁,那京城的赶花会不得不提。
赶花会,顾名思义,便是初春时节的赏花大会。用来观赏的花,不单单只有鲜花,还有烟柳巷中各个院的红牌。
初春后的盛世,也是热闹极了,平日里一个都难见到,更何况各院红牌汇聚在同一天,也算是有万人空巷的盛景。
十五年前,还没有烟雨阁,没有名极一时的凤姑娘。有的只是个烟柳巷无人问津的某一院落中紧闭柴房中的发着高烧的可怜人。
十五年,时间不过是从冬到春,从春到冬。院中有听新人笑,有听旧人哭。
这院中不过方寸。方寸之间,充满了嬉笑怒骂,百人百态。
不知从何说起,被卖时,便病的稀里糊涂,纵使容貌上乘,年岁却不算小,各院不敢轻易接手。牙行的人,紧看着人就不行了,又脱不了手,想着再卖不出去,就把人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
烟柳巷最末的小院子,院子没有牌匾名字,来往的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客人。门口拉客的老鸨,看到牙行的人又抬着板车走过,本来无心买人。车上盖着蒲草,蒲草被旁边墙壁撞开一角,看到了脸烧的通红的姑娘。
老鸨叹了叹气,牙行抬车子路过门前,便是有姑娘没有卖出去人也熬不住的,都是丢去乱葬岗,无人问津、死后便是连墓碑也没有。
老鸨动了恻隐之心,想起了自己曾今也有个女儿,要是没丢,年岁也她相近吧。
狠狠心,咬咬牙,叫住了牙子。
“这姑娘你们若抛尸,不若卖给我。价钱低一些,我便当做个善事积积德。”
“哟,这不是刘妈妈么?多久都没光顾小子我生意了。您眼光好,这个容貌极好、身材窈窕,要不是身子弱,如今生了病,不然至少这个数。”牙行的人一看有人问价,急忙套近乎,比划了个三。若是平常,容貌上等至少也在三百两以上。
“你也知道我刘妈妈在这里混了少说也有二十年,我可不好糊弄。这人就要病死了,我要是买回来还得请郎中,少说也得二十两看病,还不一定能活过来。最多给你三两,不能再多了。要是这买卖你不想做,拉着车走吧。”
“诶呦,我的妈妈诶!这个数我得赔死。您再多加加。加到八两,八两您看成不?凑个吉利数。”牙行的人一听,卖出去就是赚,反正少一个人死在自己手上,自己就少一份麻烦。
“来,人我给您从后门拉进去。唉哟,我赔死了。唉哟。”
关在院后的柴房,去桥边找了个游医,游医帆布上写着包治百病、药到病除。
烧了三天,都怕把人烧傻了,终于退烧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自己来历,不知姓名,嘴里含含糊糊,又是蓝又是凤,便给了名字——蓝凤。
不过日后都是要做了烟柳巷的人,忘了总比记得的好。
刘妈妈认下了这个干女儿,看年纪不过十五六,相貌甚是好看,要想做红牌却晚了些,便差手下的姑娘好好教,能学多少是多少。
出来接客,琴棋书画、花鸟鱼茶,总得会一样。没有一技之长,哪里能博君一笑偌千金。
那年啊,烟柳巷最末的院子多了块招牌——烟雨阁;也多了个叫蓝凤的红牌,听闻凤姑娘善歌善茶,性格温婉,最得京城于家小将军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