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孙老爷子为师并非临时起意，虽然从相识到拜师也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赵洛笙和孙芳州比拼过，知道孙芳州是有真功夫的人，虽然心底还是觉得老人有吹牛的成分，但仅这一次的较量就让灵体通道解锁了六成。
如若能常拿老爷子当磨刀石，灵体解锁的时间就能大大缩短。
况且，能在迟暮之年收一名关门弟子是老人的执念，赵洛笙看到老人期盼的目光，对比邻居老王头留恋的目光没由得一阵心软。
赵洛笙只是希望当年华走过流年，能有安暖陪伴，岁月静好。当已是晨钟暮鼓，生命还会天高，风轻，云淡。
赵洛笙不在乎老人吹的牛到底飞的有多高。总之，余生又多了一位想要照顾的人。
辞别了那位磕过头敬过茶的师父，赵洛笙接到黑子电话，想让赵洛笙陪自己下乡一趟收猪。
赵洛笙自然答应了下来，回家草草吃了几口母亲留下的饭菜出了门。
然而，这期间，孙芳州的一个电话，四面八方，闻风而动，都朝着中原腹地这个不起眼的小城中汇集。
老人本来不打算搞如此兴师动众的拜师仪式，但是想到那臭小子一脸不信的嫌弃表情就忍不住的来气。索性就任性一次，也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解一下自己的师傅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想到赵洛笙到时候被惊掉的下巴，老人心里竟然难得的开怀。
新农村建设已经尽量把每一条路修到村民的家门口，但总是难免会有些遗漏的小村落。
赵洛笙坐着黑子的三轮车一路颠沛，身子骨都快散了架，才好不容易赶到地方。
期间，赵洛笙不解。
“黑子叔，收猪为啥要跑这么远地方，近一点的乡镇不也有养猪的个体户吗？”
“嘿，这你就不懂了，离县城近的，收的价格砍不下来，因为离县城近，买卖要真做不成，他们可以直接卖到肉联厂。但偏远地方不一样，把猪运出来不容易，所以价格低些。况且，有好些家庭一年到头就靠着养几头猪生活，这年头愿意跑远路的人不多了，我要不多跑跑，只怕又要有人吃不饱饭了。”
一路上赵洛笙跟黑子瞎侃着，偶尔听听黑子讲讲乡下发生的趣事，觉得好笑又心酸。
今天打电话让黑子收猪的是一位老人，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年纪只有五岁的小孙子，黑子说老人说话很风趣。
有人在外面挣了钱回到村里里就炫耀，说一年能挣十几万。
就有好事的人问老人：“你儿子一年能挣多少钱呀。”
老人说：“我儿子能挣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儿子值多少钱我知道。警察说，谁能找到我儿子，奖励二十万。”
黑子说完老人的这个笑话笑了很久，他说老人的儿子是个狠人，以前在外面打工，老人自己在家里种地，村长仗着山高皇帝远，家里又只有一个孤寡老人，就慢慢把老人家里的地给占了，老人去要被打破了脑袋。
老人的儿子回来一夜之间杀了村长一家七口后不知所踪，只留下不到三岁的孩子和一个孤寡老人。
从此以后再没人敢占老人一分便宜，因为他有一个敢杀人的儿子，他儿子说谁欺负他爹他杀谁。
赵洛笙沉默，他理解不了一个杀人犯的想法，但多少能懂一个中年人的悔恨和绝望。
悔恨自己没给家人一个安稳的余生，看不到绝望的世界给本就不安稳的家一缕阳光。
黑子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于是换个笑话，还是老人的。
有一天，老人的孙子问老人：“爷，你说村长家里都吃什么。”
“村长家里吃的可好了，那梁上挂的都是油条。”
孙子又问：“那县长家里吃什么？”
“县长家里吃的更好，每天都吃方便面喝营养快线。”
赵洛笙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笑里满是苦涩，笑到想要哭了。
有人说最顶级的喜剧背后都是悲剧。
那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部经典的喜剧电影。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开车看海，有人相散，溺死在冗长岁月，有人难眠，有人被风点烟。
有人喝着孤独的酒，吹着自由的风，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余生做着只有自己的梦。
笑着哭，醒着醉，牙碎了往肚里吞，有苦也要自己扛，到底是有多绝望才能对余生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赵洛笙以为如此这般的苦，该对生活有多么失望。
但当他看到老人慈祥的脸，稚子清澈的眼，心里没由得十分震撼。
“老翟，过的还好吗？”黑子问道。
老人上翘的嘴角猛的咧开，露出寥寥无几的黄牙，爽朗的笑了。
“怎么不好，昨个还在喝排骨汤呢，你来了，那更好了，把我那200来斤的老母猪卖了，明个就能给我小孙子买个文具盒了。”
“骨头都熬成渣了，昨个儿小燕来喝一口，说还没她家水浓。”眼神清澈的孩子不满的嘟囔着，当听到文具盒的时候赶紧止住言语，满脸的期待。
赵洛笙看到了孩子眼中耀眼的光，这一刻，终于释然了。
人生总是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期望。
此时，赵洛笙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灵识重回迷宫，再次来到眼部的通道，此时解锁已经达到百分之90，这种畅快感觉就像是公路旁橘红色的暖灯，伴随着灵识探索，照亮着未知的旅程。
“嘭。”
赵洛笙仿佛听见有一扇门被猛的打开。
灵体眼部通道，百分之百。
灵眼解锁。
赵洛笙猛的睁开双眼，漆黑的眼眸有一道蓝光闪过。
赵洛笙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慢慢褪去颜色，再到线条。
眼前的老人除掉衣服，之后是皮囊，血肉，骨骼，再到器官，之后是各种各样的细胞组织组成一副奇妙的世界。
灵眼技能：透视。
赵洛笙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这可是青春懵懂的岁月里梦寐以求的幻想呀。
这都快到油腻大叔的年纪，居然拥有了这样的技能，赵洛笙心中难得有些心猿意马的恶趣味。
赵洛笙饶有兴致的四处乱看，万一瞅见村花啥的也能饱饱眼福。
然而，当目光扫过那头肥嘟嘟的母猪时，赵洛笙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母猪的胆囊位置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