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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灵眼

生命本就是一个奇迹,我们永远想不到这场奇妙的旅途中能书写如何壮丽的篇章。

然而对于中原腹地的小县城来说,昏迷了一年的植物人在伟大的母爱坚持不懈的呼唤中醒了过来,本就是一个足够在茶余饭后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一瞬间,狭小的病房中挤满了人,县电视台来人采访,院领导亲**问,所有有关无关的人都想来亲眼目睹一下奇迹。

赵洛笙从醒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和母亲好好的拥抱一下,就开始面对永无止尽的人群,一天下来脸都笑僵了。

但赵洛笙现在必须面对,因为医院领导给过承诺,只要配合采访,赵洛笙拖欠的医药费全免。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疲惫不堪的赵洛笙恨不得再晕一次,但看到母亲脸上化开的笑意,赵洛笙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期间,赵洛笙的父亲赵国伟听到消息匆匆的从学校赶了过来,反复的抚摸了赵洛笙的脸颊,才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一切,这个半辈子从未流过眼泪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匆匆跑出病房在楼梯过道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原本看不到希望的眼眸里重新恢复了神采。

同病房的几位大爷在人都散了以后也过来唠了几句,言语中都是告诉赵洛笙父母在这段日子里有多么不容易,让赵洛笙要孝敬父母云云。

赵洛笙也都一一记下,感谢了各位对自己和父母的照顾。

曲终人散,热闹的病房总算在深夜安静了下来。

“妈,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赵洛笙柔声说道。

“妈不累,妈再给你揉揉腿,你现在呀,虽然醒了,但是手和脚都还没知觉,医生说了,要多按摩活络下血管,恢复的快些。”刘霞说着,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同样的动作,赵洛笙不知道母亲每天要重复几次。但看到母亲如此娴熟的手法和自己身上躺了一年也不见萎缩的肌肉,便知道这一年里对于这个家庭是怎样的煎熬。

“妈,辛苦您了。”赵洛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了起来。

赵洛笙这一哭,刘霞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一边替赵洛笙擦着眼泪一边说着:“洛笙,别哭,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妈再苦再累都值。你就好好养着,妈还盼着你早些下地走路呢。”

赵洛笙的脸上立马露出了苦笑,自己虽然醒了过来,但四肢完全没有知觉,以后还能不能下地走路都是个问题。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出来,结果还是个废物,与其以后拖累父母,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赵洛笙害怕母亲看透自己的想法,赶紧转移话题。

“淑豫呢,怎么没见她来?”

刘霞脸色一暗,欲言又止。

赵洛笙看见母亲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没关系,妈,等儿子好了,一定给您找一个让您满意的儿媳妇。”

“洛笙,这事儿不怪她,是妈让她走的。”刘霞有些歉意的看了儿子一眼。“你在床上昏迷着,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如花似玉的年纪,咱也不能拖累人家。就算你怪妈妈,妈妈还是会这样做。”

赵洛笙摇了摇头:“妈,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做的对,咱确实不能拖累人家。”

“淑豫这孩子不错,我明里暗里说了几次,这闺女硬是坚持了半年多,最后还和她家里人翻了脸,我知道以后,她再来我硬是没让她进病房,就这样她才没来了。但是上个月她还是托王通带过来了两千块钱,以前她每月的都会给,刚上班的小丫头能领几个钱,估计就留下一点零花,其他的肯定都拿来了。”刘霞叹了口气。“嘴上说不想拖累别人,但还是连累了这孩子,我上次远远的见她一次,穿的衣服还是一年前买的,为了咱家,这丫头也够苦了,这帐妈都记着呢,等你好了,能挣钱了可要一笔一笔的还给人家。”

赵洛笙就这么微笑的看着母亲,母亲总是喜欢坐在自己面前说个不停,以前总觉得烦,但现在,赵洛笙只希望以后能这么听母亲唠叨一辈子。

刘霞抬眼看了下赵洛笙。“傻笑啥呢,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做人都是将心比心,要记得人的好。只是,淑豫这闺女真的可惜了,听王通说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

赵洛笙听到不免有些失神。有些人,错过便是一生。

刘霞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接近凌晨赵洛笙才好说歹说让母亲睡下。

看到母亲疲惫的面容上挂满了满足。对于这个中年妇女来说,只要人在,她的希望就在。

赵洛笙看见风吹起母亲脸颊的银丝,看着母亲安详的睡姿出神。此刻的他没有一丝睡意,他已经睡的太久了。

李淑豫离开赵洛笙并不生气,如果自己清醒着,也一定会让她离开,先不论自己家里因为看病欠下的巨款,便是如今的自己和废人也没什么两样。

一程山水,一个路人,一段故事,离去的时候谁也不必给谁交代,如果这便是注定的结局,那便求你在没有我的余生阳光明媚,岁月静好吧。

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原本沉重的心,终于在这一刻释怀了。

赵洛笙靠在床头,轻轻的闭上了眼,内心只觉得一片宁静,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猛的一惊,发现自己居然又在迷宫之中。

赵洛笙顿时慌了起来,好不容易走了出去,这又给送了回来,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

慌乱了一阵后,赵洛笙开始镇定下来,观察了四周,似乎和之前所处的迷宫有所不同。

这里更像是一个路口,就好像所有错综复查的出口最终通往的地方。

赵洛笙试图顺着其中一条路线前进,每前进一步,赵洛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跟着跳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枯竭的深井滴进了一滴滴的雨水,虽然细小,到足够听见回声。

赵洛笙走了一会最终还是走到了死胡同,赶紧按着原来的路线返回。

当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神识被抽离出去的瞬间,赵洛笙能感觉到后面漫长,复杂的通道,自己走过的地方也不过仅有百本之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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