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摇摇头,对薛惭说道:“杀害你兄长的我本已有怀疑之人,可是他身上中的全真剑伤又是让我万分不解。全真弟子中会这套北斗剑法的寥寥无几,门中弟子也就马钰师兄与我得恩师传授这套剑法,只因这套剑法极为考验天姿悟性,诸位师弟虽各有所长,可论及剑道修为,未免寸有所短了。”
薛惭突然问道:“道长之前所怀疑的对象是谁?”
丘处机道:“哎,两位可曾听说过黑风双煞?”
李阳心头猛然一惊,问道:“铜尸铁尸?”
“正是,十多年前纵横江湖的黑风双煞,铜尸陈玄风已死,我说的那人便是铁尸梅超风,不知何故令兄曾与此人结仇,他邀我来此便是为了抵抗强敌。”
薛惭也是心头一惊,背生寒意,他自然也听过黑风双煞的名气,那是一对儿横行天下的魔头,因为身怀九阴真经,而四处遭人追杀,却也因此大开杀戒,凶名远播。虽不及全真教门庭深厚,可凶狠毒辣之处,却令人心头发寒。
李阳想起师父提起的往事,心中一股恨意涌了上来,心想:师父终日郁郁不乐,师母早逝,便都是这九阴真经惹得祸,我非要找到梅超风,替师父夺回经书不可。
“莫非真是梅超风下的毒手?”薛惭喃喃自语道,神情疑惑不解,恍然不知所措。
丘处机却道:“不对,梅超风武功虽好,却不会全真剑法,所以说凶手未必是梅超风。”
李阳道:“薛大哥,当务之急先是要将你大哥入葬,然后是保护他的家小,最后才是要查明真凶,替你大哥报仇。”
丘处机也说道:“正是,此事既然与全真弟子有关,丘处机便不能置身事外了,这样,咱们分三路行事,我认得薛飞家人,保护他们的事便交给我了。”
“也好,先安葬大哥,入土为安才是。”
李阳道:“我去找梅超风问个清楚,此人与我师门有极大关联,我要替师父教训一下这个叛徒。”
薛惭听了,心中大定,心知有这二人相助,事情便好办了许多。当即紧紧抓住李阳的手说道:“如此多谢兄弟了,此番恩德薛惭绝不敢忘。”
又转头对丘处机行了一礼,道:“薛惭莽撞,险些冤枉好人,道人古道热肠,侠义本色,在下惭愧。”
丘处机道:“事情尚未明朗,待抓到凶手,若真是我全真弟子行凶杀人,丘处机绝不姑息,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大踏步而去,身后剑穗跟着不住摇摆,似在向二人挥手道别。
李阳望着丘处机远去的身影叹道:“此人风骨,真磊落仙人也。”
当日便有薛惭将薛飞尸体带走埋葬,而随后李阳也离开了,他听丘处机说过,梅超风出现在中都,与薛飞为敌,那么此时一定会在京城之内。他虽来到这样一个射雕的世界,却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他可以预测的,他也不确定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毕竟这个世界与原来射雕世界最大的不同,便在于多了许多原本没有的人,许多事物的发展也渐渐偏离了最初的轨迹。
李阳依旧离开了酒楼,开始四处打听寻觅,本来北上是为了找师妹黄蓉的下落的,不曾想却卷入一场这样的风波中。
梅超风和九阴真经的下落反而成了目前最重要的事。他走在大街之上,心头仍旧迷惑:薛飞之死莫非真是梅超风所杀,可是梅超风武功再高,又怎能无声无息杀人,而对方虽然武功不济,也不该毫无抵抗之力,悄无声息的死去,更何况是三个人在一起。虽然当时二楼空间极大,门墙之间隔音效果极佳,可只要几人动手,就不可能瞒过我的双耳。
李阳仔细回想起来三人的死状,仍旧是一头雾水。而显然当时楼上人已散的差不多了,以至于他竟找不到一个亲眼目睹的在场之人。
他牵马而行,穿过长街。此时天色向晚,暮色苍茫,街边杨柳也笼罩了一层灰朦。
他随便走着逛着,不知觉间来到一家客栈门前,抬头看去,但见上面写着悦来客栈四字,心中一动,想道:“悦来客栈,这可是武侠标配的客栈,多少英雄故事从这里衍生,多少儿女情长在这里滋长,既然来了,岂能不见识见识。”
念头转罢,当即迈步走进,打算先住几天再说。
此时的客栈倒也颇为热闹,楼上是房间供住宿,楼下一层则是吃饭的地方,这时候正是吃饭时间,但看这里里外外的,密密麻麻的人头聚在一起,嘈杂乌哑,人声鼎沸。
最左边的一桌子旁坐着四个大汉,显然也是江湖中人,各自带着兵刃,大口喝酒,欢声叫喝,显然十分快意。
而右边一个角落却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正自大口吃喝,狼吞虎咽。李阳性喜清净,见那青年旁边尚有一张空桌,当即走了过去,坐下,点了一些寻常点心,要了一壶酒水,悠然自饮。两人虽然相距不远,却彼此各自为战,忙着与口中之物厮杀,因此并不曾说上一句话。
李阳见那青年浓眉大眼,肩宽腰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豪迈姿态,心中蓦然想起一人来,当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
那青年正自大口吃喝,见李阳目光不住看他,不由神情一窘,说道:“在下吃相粗鲁,兄台见笑了!”
李阳见他说话间,嘴角犹带着油渍,神情憨厚,当即心生亲近之意,说道:“哪里,大丈夫只要行止端正,何必拘泥此等小节,性来时便是席地而坐,手抓来食,又有何妨。”
那青年见李阳如此说道,只觉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潇洒不羁,平生少见,大为心折此人的气度,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叫郭靖,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李阳听他自报姓名,心中暗道:果然是他。当下也不作隐瞒,说道:“我是李阳,来自东海桃花岛,你可曾见过蓉儿?”
郭靖一听,呆了片刻,才道:“蓉儿?那是何人?小弟随恩师一路南来,并没有见过任何人,蓉儿是谁?”
“是一个少女,你没见过,那不应该呀,难道故事有变,她没去张家口?”
当即朝郭靖笑笑,说道:“不要紧,她是我的小师妹,不知为何逃了出来,我出来便是为了找她的下落。”
不知为何,听到郭靖没有遇到黄蓉,李阳的心里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仿佛放下了某种负担。一时间,他的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郭靖愣了一会儿,说道:“在下确实不识得令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