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见众人客气,便要起身,稍一动,便觉全身酸痛,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秦孝杰道:“你此刻身上伤势不轻,不可乱动。”
李阳闻言一呆,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胸口血沾了一大片,伤口处更加深了不少。此时强敌已去,自己竟然也重伤至此。显然是方才自己专心御敌,真气冲撞之下,虽然没有受到内伤,这刀锋刺下的外伤却难免在争斗中加重,此时业已伤及肺腑,看来非得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方能复原。
关长云道:“公子身上伤重,只怕不能远行,如不嫌弃,不妨前去鄙舍修养,待到身体复原,再谋远行。”
李阳还未答话,那边秦孝杰已经冷哼一声,说道:“你那破地方芜杂不堪,如何住得,李公子此时伤势何等要紧,稍有耽误,你担得起责任吗?”
关长云与秦孝杰方才大打一场,虽然都各自佩服对方武艺,但此刻气性未消,眼见秦孝杰出言嘲讽,他如何忍得,当即反口说道:“若非你寻隙生事,焉能至此?”
秦孝杰嘿的冷笑,说道:“咱们的恩怨今日暂且不论,改日再来领教,希望关先生到时候可别找不到人了。”
关长云怒道:“打就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玄衣门纵容门下为非作歹,老子就是看不过去!”
秦孝杰道:“玄衣门的弟子作恶,自有我门中人处置,凭你这点武技也来干涉嘛?”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侠义之事,人人可为。”
李阳见两人越说越僵,又要起争斗,连忙说道:“两位如何结怨在下也不清楚,但今天各自有伤,不妨暂且罢斗吧。”
罗列道:“李公子所言极是,秦孝杰,你的白虹刀虽厉害,只怕此时也使不出来,还凶什么?”
“罗兄想要领教一二吗,改日秦某自当奉陪。”
罗列讪讪说道:“那倒不必,姓罗的不是你的对手。”
“伏魔太保倒是很识时务啊。”秦孝杰说着,哈哈大笑。
“好嚣张的气焰,玄衣门为祸河南,声名败坏,便是因为多了这等狂徒,仗着武功高强,胡作非为。”
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人,这人方才在人群里一直不说话,此时一开口便是犀利至极,直刺其非。
秦孝杰闻言大怒,狠狠的朝说话之人瞪去,却见说话的竟是一个女子,身穿黑色短袖,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长带。身形苗条纤瘦,一张脸却是有一些斑点,看上去美中不足。
秦孝杰见这女子打扮奇异,带着浓浓的四川话音,一只手里兀自抓着钢镖,脸上满是煞气,当即心中一动,说道:“姑娘可是出身四川唐门?”
那女子道:“不错,我就是素手罗刹唐三娘。”
秦孝杰道:“我可曾得罪于你,让你这般仇恨我。”
唐三娘道:“你行事霸道,蛮不讲理,还不许别人说吗?”
李阳见诸人吵吵闹闹,有心打圆场,便说道:“几位快别争吵了,难得李阳见到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好朋友,咱们当痛饮欢歌一场才是。”
几人见李阳看口,感激他刚才仗义出手救命,便闭口不再挑事,秦孝杰说道:“李公子身上伤重,不妨先去寒舍小住几日,养好伤势。”
说罢,一双眼睛看着李阳,颇为殷切。李阳心道:此人虽然行事飞扬跋扈,此一番倒也是真心实意,自己倒也不必处处提防,伤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一念至此,便点点头,说道:“如此,叨扰了。”
秦孝杰闻言大喜,哈哈狂笑一阵,说道:“公子肯来,乃是秦某的荣幸,咱们这便走吧!”
关长云也道:“玄衣门在河南极有声势,公子住在秦府,倒也安稳周全,远比我那地方要好。”
李阳道:“不论如何,都要多谢关老哥一番好意。”
关长云干干一笑,说道:“公子言重了,不能有所报答于你,在下惭愧至极,只好他日再图报答了。”
李阳道:“区区小事,老兄不必介怀。”说罢,又朝其他人说道:“今日良晤,豪兴不浅,当杯酒言欢才是啊。”
秦孝杰道:“李公子所言极是,难得见到这么多的英雄豪杰,咱们今日再谋一醉。”
说罢,便邀请众人一道奔赴家中,准备大张宴席,好好款待。几人都是江湖闯荡的豪杰,不拘小节闻之欣然接受。关长云虽然与秦孝杰颇有恩怨纠葛,今日李阳在场,也便遮掩过去,至于日后是否还要相斗,却还各自在心头盘算。两人今日算是初次交锋,关长云虽然略输一筹,但一身侠义心肠,正是开封府第一豪侠的气度,秦孝杰倒也十分敬佩。但他格于门规,又不得不与之相斗,此间关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走了一段路,几人已经来到秦孝杰的家中,李阳见这座宅子极为华美,一时之间,也是心中好奇。心想:这秦孝杰混迹于帮派之间,居然有这样一座宅邸。
关长云看出了李阳的疑惑,笑道:这玄衣门乃是河南地界的大帮派,敛财手段堪称一绝,秦孝杰是河南有数的用刀名家,替韩千流卖了不少力气,韩千流岂能不大加笼络?
“原来如此,只是希望这些不是民脂民膏?”
“那倒不是,玄衣门掌管了河南地界大多数的酒楼茶食,青楼妓院也是不少。韩千流武功一般,经商手段却是高明,他与当地的金人将领结交,关系匪浅,有金人撑腰,他做起这一行当倒也无往不利。玄衣门虽是江湖门派,吃的却是公门的饭,河南地界多山贼匪寇,多是靠玄衣门弟子剿灭的。”
“这么说,玄衣门倒也不算为祸河南的毒瘤啊。”
关长云叹了口气,说道:“一个门派壮大了,门人弟子难免良莠不齐,近年来玄衣门势力大张,广收门徒,一些地痞流氓也混了进来,平日里欺诈乡里,鱼肉百姓,韩千流也未必管的到。”
李阳与关长云说着话,已经来到了秦府的客厅所在。
但见那一间客厅占地极为宽阔,四周树木丛生,浓荫成片,实在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夏日的光线被窗外的一颗大树遮掩,仅仅露出点点细碎的光斑,照在客厅里,给略显阴暗的客厅添了几分光彩。
几人进了客厅,秦孝杰已经先一步在等候了,他先众人一步回来,备上宴席,准备周全,平时见惯了主人蛮横狂暴的奴仆何尝见过主人这样殷勤和善的模样,一个个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