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惭见欧阳克上前说和,缓和气氛,他也不便当场撕破脸,悻悻然坐了下来,跟李阳一起端起了酒杯,喝了下去。酒入喉咙,竟是略显微凉,气味绵软醇厚,显然是少有的佳酿。
李阳说道:“郡主殿下盛情相邀,李某感激不尽,特来赴约,如今酒已饮罢,姑娘有何赐教,不妨明示。”
“好,李公子快人快语,我也不再相瞒,我这府中尚缺两位武士统领,两位武功不错,可愿意留下来,效力朝廷?”
她话刚落,就听薛惭一声冷哼,脸色紧绷。杨康说道:“薛先生有何不满,不妨直言。”
薛惭道:“好,我不妨告诉你,我是堂堂汉民,就算要为朝廷效力也是去临安,你们金人奸诈暴虐,谋我半壁江山,残害我大宋百姓!不妨告诉你,但要我薛惭不死,必定与尔等金人血战到底。”
他说话声音不见多大,却透着一股坚决的意味,充满了一种钢铁般的凛然气势。李阳在一旁突然说道:“姑娘可知自己是汉人还是金人?”
杨康眉头一皱,说道:“我复姓完颜,自然是金人!”
李阳道:“不对,你师父是丘处机,是一位有道之士,你是汉人的血统,这一点丘道长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杨康怒道:“你胡说什么!”
李阳接着说道:“若非如此,丘道长怎会怎会收你做弟子,传授你全真派武功。你可曾去问过你母亲,你的身世?”
杨康瞪着他,一张俏脸上阴晴不定,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究竟是谁?竟要来此信口开河,如此侮辱我,若不说出所以然来,休想再活着出去。”
察觉到主人的怒气,其余人一一站了起来,唯独那个中年汉子一动不动,饮酒自如。
“事实即使如此,你若不信,不妨自己查探一番。”
李阳丝毫不理会杨康恶狠狠的目光,坦然说道。
杨康盯了他半晌,突然展颜一笑,说道:“好,李先生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我的身世,不错,我妈妈确实是个汉人,丘道长是我授业师傅,你也知道了,看来李公子对小女子也是用心良苦啊。”
李阳见她颜色转霁,语笑嫣然,颇具楚楚风致,眼睛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她。说道:“这个,自然是有高人告诉我的,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汉人,还要认贼作父吗?”
杨康一挥手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干,今日来邀请两位,还有一件事尚需了结。”她说着,面朝薛惭说道:“还请薛先生依照约定,赐还解药。”
这却是为欧阳克讨要解药了,薛惭默不作声,缓缓自怀了取出一瓶药来,倒出来一颗药丸,说道:“拿去!”
欧阳克忙不迭的接过,服下,他为这解药茶饭不思,唯恐对方言而无信,就此离去。薛惭为人正道,一诺千金,欧阳克自然知道,但他也明白薛惭与叔父之间的恩仇复杂,若是以自己的人质,却要挟叔父就范,那也是实属寻常。
仿佛看透了欧阳克的心思,薛惭冷冷一笑,说道:“我与欧阳锋之间的恩怨,总有一天会解决,薛惭虽然武功不比他,却也不做这等小人之事。”
突然一个大汉走到了薛惭面前,看了半晌,才道:“原来你也这般苍老了。”
那人足足高了薛惭一个脑袋,面色黝黑,眸光精亮,定定地看着薛惭。薛惭一脸愕然,感觉莫名其妙,他初见这大汉便觉这人有些熟悉,可是又确认自己之前没见过他。
“嘿,不认识了!”
杨康走上前来,正要介绍,那大汉一挥手,拦住了她,看着薛惭说道:“故人相见不相识,也罢,我露一手!”
他缓缓走到一处石柱前,缓缓提起一只手掌,轻轻的按了上去。李阳等人也齐齐看着他的手掌,只见那巨大的石柱,石屑纷纷脱落,化为粉末,他收了手,石柱上多了一个清晰深刻的大手印。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惊:这一手掌力浑厚霸道,化石为粉,蕴雷霆锋芒于无形之间,可见此人用掌以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寻常人做到这一手已是极为艰难,而要达到这种谈笑自然的地步,更是不可能。李阳看着这人的掌力,心里暗暗惊叹:“心想这般石柱留印我也能做到,可达到这般平滑整洁,却要稍逊一筹了。”
薛惭上前,看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裘千仞,好啊,这一手铁掌功夫依然可媲美上官帮主了。”
李阳跟上前说道:“大哥,他便是裘千仞?”
众人也纷纷惊叹,原来这人便是名震江湖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现任铁掌帮帮主,称霸两湖之地,一手铁掌更是独步武林。
薛惭道:“是啊,十多年不见,我固然面目全非,而他也苍老至此,难以辨认,可这一手铁掌功夫却愈发精深了。”
裘千仞道:“薛兄过誉了,你的毒功近年来名声也不小,兄弟早想领教一二了!”
薛惭道:“好啊,我也想知道,你的铁掌功练到了什么地步。”
眼见两人便要动手,一旁的众人纷纷说道:“裘前辈要动手,咱们又可以看到当年响绝天下的铁掌功了。”只是欧阳克一脸淡然,视若无睹,刚才那一手铁掌功固然厉害,却还不至于让他惊讶,欧阳锋的武功比这铁掌功厉害多了,他虽然武功不及场上几人,眼界却比这几人高明的多。
心中更是暗暗不屑,想到:“你们真是大惊小怪,你是没见过我叔父与北丐洪七公的对决,那降龙十八掌的掌力使出来,才是至阳至刚,浩然莫可抵御的掌法。”
洪七公是欧阳锋平生劲敌,最喜欢与欧阳锋作对,因此两人彼此互相专研彼此武艺,欧阳克跟随叔父学武虽差点,耳濡目染,却也知道当世最为厉害的掌法是北丐的洪七降龙掌。
两人各种使出轻功盘旋与小亭之上,时而又掠身,踏立于莲叶之上,裘千仞一身轻功果然了得,但见他脚尖立于莲叶之上,身子纹丝不动,轻如鸿毛。而反观薛惭的轻功虽不及裘千仞的轻盈潇洒,却也不俗,只身悬立于湖水中一株较大的莲蓬之上,脚上却已经半被湖水浸湿,显然比试轻功非他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