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皇帝和众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秀卿接着大声道:“圣上之过,在于不怜己身,天未明而早起早朝。天暖时日还好,可寒冬腊月,风刀刺身,怎生忍受?圣上不怜己身,置我大华万世基业于何地?”
秀卿说完这些,双眼通红。这是害怕还是激动?
神转折!大臣傻完又傻了,这是在向领导提出批评:圣上,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人到中年的皇帝最近应付几位妃嫔也倍感吃力,眼睛也红了,喃喃地道:“真是好孩子呀,可惜仲康走得早呀!”
秀卿扭转身体,轻踱一步,面向众臣朗声道:“众位大人之错,亦在于不惜己身。诸位皆为国之栋梁,各衙门均是如此,卯时前到衙点卯,酉时才下衙,一天忙碌时间近六个时辰。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已占半矣,此外还要就餐、睡眠。如此这般,何能侍候好圣上,与圣上一起治理万民?如家父讳仲康这般,早早离世,还未及报完圣恩……”
演及此处,已是双目含泪。忆父之早离,苦己之酸楚。殿内众臣鸦雀无声,一时心有戚戚焉。
秀卿顿了一顿,继续道:“秀卿不才,现进言一策:除军事机要衙门外,朝廷上朝和衙门上衙时间均挪到辰时开始,午时结束,共计两个时辰。上朝和上衙时加快议事做事速度,两个时辰足矣。休沐由每旬休一日改为每隔五日休沐两日。如此,圣上爱惜身体,可以更好地治理国家;臣工休息充足,可以多报皇恩。如此圣上可垂拱而治矣!至于军事机要衙门,事关重大,非战备紧急情况下也可按此执行,不过要执行上官负责制,即休息时和休沐日,由几位主事长官轮流值班,以应急事。”
众臣早已受够了这种苦楚,上朝、上衙喝茶扯淡打屁,效率着实不高,每天上班时间又长。可这么多年过来了,又没人敢提,久而久之也就这么捏着鼻子过了。现经秀卿提出,众臣立刻议论纷纷。
丞相刘金吾不断轻抚胡须,思索片刻道:“状元郎,那为何是每隔五日休沐两日,而不是每隔六日休沐两日?”
秀卿回道:“我大华以佛治心,以儒治世。佛祖初生时,以手指天,周行七步,步步生莲。故,七为一个循环。五个上衙日,我建议命名为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休沐日的第一日为周六,第二日为周天,以应佛法。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佛最大!
不停议论之际,皇帝望向众臣,开口道:“秀卿年纪虽轻,但家学渊源。众卿以为其进言之策如何?”
皇帝已经定了调子“家学渊源”了,众位大臣没有一个不从中受益,于是一阵“臣附议”之声此起彼伏。
探花郎李子山晃着花白胡须,慨然叹道:“秀卿此法别出机杼、亘古未有……不过在下万分欢喜,必举双手双脚赞成!在下观市井行商,逢每旬休沐日那天都异常热闹。新的上衙、休沐之策,或可促我大华之商,富我大华之民。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农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何不能民富也?民富则国强。况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如此则万民幸甚,圣上幸甚!”
李子山这个老学究,果然知识渊博,一个公务员的休假制度竟然能够引申出促进商业、国富民强来。可谁能想到,如此老学究竟然能生出武学非凡的子女来。
皇帝见无人反对,赞颂者居多。于是正色道:“内阁着各衙门按照此法制定新的上衙和休沐制度,众卿须克己用力,为国为民,军事机要衙门,须安排妥当。秀卿进言得当,其父仲康原任内阁学士,亦当简赏,以示朕重人材之至。”
众皆听命,皆大欢喜。如果要设立一个奖项的话,此进言可谓立国以来最没有争议进言奖。
朝廷上的进言还在继续,陈羽的回笼觉却没了着落。
草地、鲜花、拱门,嘉宾在座。
“新郎,你愿意娶这位女子为妻,无条件无原则地爱她,一生一世保护她吗?”主持人例行公事般地问道。
“我愿意!”陈羽高声道。
“新娘,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么?”主持人继续问道。
“臭贼,老娘打死你!”只听“砰”的一声,宝林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陈羽的屁股上。
陈羽睁开眼睛,随手抓起一个物件朝宝林砸去。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何况还是一个娶媳妇的美梦!一个瞬间有想把宝林杀死的冲动,好在刚醒懒得去行动。
陈羽一骨碌爬起来,厉声道:“老子回来睡个回笼觉怎么惹到二小姐你了?臭贼?老子是偷了你,还是偷了你姐?”
话一出口,好像怪怪的,自己这不正想尽办法偷她姐么。
宝林一个躲闪不及,被枕头砸中脑袋,一时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好似下凡杀神一般。
宝林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对着陈羽劈头盖脸展开不差别攻击,见哪砸哪。这古代的枕头可不是塞棉花的,不少是炒熟的豆子或者荞麦,以助睡眠。
陈羽把枕头扔出去后就后悔了,拿这么一个物价砸向一个虽然泼辣但还是美得冒泡的女子,这真是暴殄天物,太不怜香惜玉了。
他捂住脑袋,护住要害,任宝林砸去,口中狠狠地喊道:“扰人清梦是要掉CUP的!总有一天我要叫你跪着唱征服!”
“叫你卡扑!”
“叫你征服!”宝林边砸边喊道。
慌乱中陈羽瞥到绿云站在门内手足无措,忙喊道:“绿云,救我!”
绿云这才想起带二小姐来找陈羽的目的。绿云忙喊道:“二小姐,你不是来找陈公司解决矿盐中毒的事情么?”
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听到绿云的提醒,宝林停下手来,已是满面通红,香汗淋漓。冷冷地道:“臭贼,这次先饶了你!”
宝林掏出香帕擦擦额头,拢了拢头发,用一根红绳将头发一扎,倒也简朴大方。红脸红衫红头绳,就想一株热烈的红玫瑰怒放在春风中。有风吹过,浓情香艳。可当你伸手去摘的时候,或许就会被刺扎中。
宝林不住地喘息,望着陈羽的惨样,扑哧一笑,语气也温和下来,道“臭贼,听绿云说你懂去矿盐毒素之法?”
陈羽撇撇嘴,面无表情地拉长腔调道:“也许……大概……可能……或许……略懂一些!”
“真的?”宝林惊喜地道:“能否帮帮我?”
“臭贼怎么会给人帮忙?别逗了!”陈羽讪讪地道。
“陈公子?”
陈羽不理,眼望天花板。
“陈大哥?”
这小妞还是能屈能伸的人物呀,不愧是从小搞商业的,能够这样也算不易了,真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了。
陈羽眼睛挪向宝林,又扭头瞥了瞥自己的肩膀,口中叫道:“哎吆,疼死我了!”
宝林这下子不例会他的得寸进尺了,望向绿云,道:“绿云,你给他捶捶!”
绿云眼皮一翻,道:“啊?怎么是我?”不过脚下不停,走到陈羽身旁双手轻柔地捶捏起来,陈羽舒服得直哼哼。
“哦……哦……舒服……用力……不要停!”
宝林面色一红,看着一副欲仙欲死模样的陈羽,心道:真无耻!也不知道秀卿怎会看上这种无赖。
“陈大哥,现在可以谈谈矿盐除毒的事情了么?你确定可以除毒?”宝林强忍心中不快。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陈羽答道。
“我现在才明白吕掌柜为什么要把诺大一个盐矿卖给我了。他也不懂如何炼制矿盐,否则也不会低价卖与我。”宝林叹道。
“哦……舒服,宝宝呀,你的意思是当今海水煮盐倒不成问题,单单是对矿盐没有办法?”陈羽问道。
“正是如此。你可有办法?”事关重大,宝林也没注意到陈羽称呼的变化。
“办法倒有,不过本公子讨要一点点盐矿的利润分成!”陈羽大大咧咧地道。
“一点点是多少?”宝林急道。
“八成!”陈羽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大言不惭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