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央求爹爹讲讲他和娘亲的故事。
“好,爹爹娘亲的故事要从十多年前开始……”
那时的“老爷”刚过而立之年,风华正茂,踌躇满志。那年冬月奉命来江南公干,事情进展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心中很是郁闷,仅带着一名侍卫走出驿站信步闲逛。
空着还在飘着雪花,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显得有些冷清。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西湖边,湖边草地上雪还没有覆盖很厚,长长的草叶迎着风抖楞着,像调皮的孩子想要从雪被里挣扎出来。有雪的西湖如梦如幻,天空、阴云、远山、湖水,上下一片白茫茫的。放眼望去,整个西湖犹如一幅水墨山水画:朦胧的天空、迷离的湖水、月白的远山,湖边的树,古朴的桥,深绛的亭阁,浑然天成。
自然的画境给人静的享受,“老爷”让侍卫到湖边租了条渔船,一主一仆两人向湖心亭而去。湖面有淡淡的雾气,给雪中的西湖更添一份朦胧的神秘意境,湖上的影子只留下长堤淡淡的一抹和湖心亭的一点。
到了湖心亭上,有两个人铺着毛毡对坐饮酒,一个仆童在煮酒,炉上的酒正冒着热气。
一人扭过头欢快的说:“湖上怎么还有你这个人?”
闻声看去,是个穿粉斗篷的小姑娘,蓬蓬的白狐狸毛衬托着她皮肤的白皙,温婉端庄,双眸灵动,整个娇颜透着一股子英气和灵气,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女子,让人看着干净、清爽、舒服还有一丝觉察不到的心动。就如这雪后的空气,微风中的花香和眼前的美酒。
“莫说师姐你痴,这不,还有跟你一样痴的人呢!”对面蓝斗篷的姑娘打趣道,她看上去比粉斗篷的稍小一些。
“两位姑娘好雅兴!”能于此时此景的姑娘定不是寻常人。
“痴公子,饮杯热酒暖暖身吧!”粉斗篷倒了杯酒送到他面前。
“如此,多谢了!”将酒放置鼻下一闻,一股清幽的梅花暗香钻入肺腑,入口绵软甘醇,回味无穷,不由大赞道:“好酒!”
“那是自然,这是我师姐去岁收集了雪水和梅花酿制的,今年下雪才取出来。”蓝斗篷得意地说。
“姑娘真是心灵手巧,破尘,佩服!”他在外面从不用自己的真实名号,不过,知道他“破尘”的倒是不多。
“我这酒里加了黄酒的,喝起来可能不觉得,后劲还是很足的。”粉斗篷姑娘提醒道。
湖心亭赏雪至傍晚两个姑娘要回去了,破尘才发现自己竟然坐了这么久。两拨人一前一后乘船离开,到了对岸,互道珍重后分别离开。
经过一家字画店,破尘觉得今日西湖所见之景极美,应该画下来以作留念,便进去选购一套文房四宝。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娇俏声道:“老板,来一套你这里最好的文房用具。”
“好的,姑娘请稍等”店老板见雪天还有人来,便热情的招待来客,问破尘:“这位公子您需要些什么?”
“真是巧的很,我也是选文房四宝的。”
“有些对不住两位,这两天西湖游玩的文人雅士前来本店购买文房用品的挺多,加上今天下雪,我这里的补货还在路上,店里仅剩一套了,两位,您们看……”这店掌柜有些为难,买卖本是有先来后到之说,可是公子先进门,姑娘先问货,买的却是同一样东西,不巧的是只剩下一份了。
买东西的双方听掌柜的这么一说,相视一笑,齐声说:“给他(她)。”这下更乐了。
二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给了粉斗篷姑娘。
走出去一段路程,粉斗篷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转身一看,果真是,还是两位“有缘人”。
“公子方才已经将这套文房让给我了师姐,莫不是一转身后悔了?”粉斗篷的师妹快人快语,粉斗篷本人也带着同样的疑问微笑看向身后的两人。
“两位姑娘误会了,在下投宿的驿站是往这个方向去的,凑巧与姑娘同路了。”粉斗篷的师妹听了撇撇嘴,心道鬼才信,可是大路朝天,她也不能限制人家不能走这条路。
“那还是真是巧啊,我们回去的路也是这个方向”粉斗篷微微一笑说,“有公子结伴同行最是安全不过”
一路同行,蓝斗篷故意将破尘和师姐隔开,却也抵挡不住一缕奇妙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暗暗生根发芽。
一刻钟后,蓝斗篷顿住脚,伸手拦住正抬脚迈向驿站正门的主仆二人,道:“已经到地方了,就不劳您大驾送我们上楼啦,您请回吧!”不等破尘说话,一路不曾说话的侍卫看不下去了,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说道:“这驿站又不是给您开的,许您住,还不许别人住了?我们可是住天字一号的!”
“可别把牛吹上天了!我们就住天字一号隔壁,在这里住了三天,从没见天字一号有人出来过!”蓝斗篷根本不信他那一套说辞。
“我们爷到客栈一杯热茶没喝就去办差了,是不能跟姑娘比悠闲!”这侍卫略带讽刺的说,这可惹毛了蓝斗篷,抽出剑要跟他干架。
这边两个跟班儿的吵得不可开交,那边两个主角却一起上楼作画去了。原来两个人买文房四宝都是想要把今天所见的西湖美景画下来。
“姑娘这画行笔有‘虞山’之风啊,笔墨严谨、写意自然,线条细密有致,笔墨疏淡相宜,画面布局层次分明”破尘一旁观看,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把一幅山水画画的如此清新、生动、传神。
“破尘公子真是行家,对‘虞山画派’的精髓掌握的如此纯熟,雪沁佩服。”粉斗篷一时技痒,没想到遇到行家里手了。
破尘公子见她画上湖心亭有留白,便接过画笔自添画去,画成之后,粉斗篷震惊不已。
“这......”破尘见她惊喜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能博姑娘一笑,在下这心总是放了,方才真是唐突了。”
“公子的人物刻画真的是传神入骨,让整幅‘活’了起来。”粉斗篷忍不住赞叹,见他将自己画的如此明艳,心里不由得欢喜,一抹羞涩染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