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皇帝柳宗理总是早早来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雷打不动的孝心,早就成了朝廷内外的美谈。
这日也不例外。
然而早早到来的皇帝却吃了闭门羹。原来王太后身体不适,想是受了风寒,不愿见皇帝。
这可把皇帝急坏了。赶紧宣招太医进殿。早朝也不上了,专等着诊治结果。
皇帝慈宁宫进不去,就在殿外等候。随行的大太监福禄紧跟左右。
不多时,太医从慈宁宫内出来。
“李太医,太后的病情如何?”
“这,以臣愚见,太后娘娘怕是得了天花。”
“啊!”皇帝大吃一惊。天花乃是恶疾。太后娘娘金尊玉贵,怎会染上这种病。
“李太医,说话要有根据,信口雌黄朕怕是饶不了你。”
“回皇上,臣不敢戏言。现在急需排查太后娘娘最近所见之人。发现传染源,必须立即送出宫。而且整个宫内都要彻底消毒打扫。特别是皇上您一定要远离病源保重龙体啊。”
皇帝用力一甩衣袖道“一定要彻底查,这样的疾病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宫廷内。”
话音刚落,就见红绡急匆匆跑来慈宁宫。她抬头一看站立门廊的皇帝,吓得立马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红绡,你不在皇后跟前伺候,跑来慈宁宫做什么。”
“回皇上,不好了,芙蓉公主高烧不退,娘娘照顾了一夜,也病倒了。”
“你说什么!”
太后病了,皇后病了,就连那刚出生的小娃娃也病了。
“宣太医了吗?”
“是,是。”
“是什么,快说”福禄插嘴道
“太医说,是天花!”
“啊谁是天花?”
“芙蓉公主。娘娘倒是没事,可是昨个儿,娘娘带着公主来给太后请安,今天娘娘不放心太后,也让奴婢来看看。”
“哼,成事不足。”
皇帝对皇后生气极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到了你那里竟然病了。肯定是你照顾不周。顾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就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拜谒太后,说明情况后,皇帝摆驾坤宁宫。
皇帝刚来到坤宁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轻轻地啜泣声。“嗯?这声音似曾耳熟啊”
进了宫门一看,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飞扬跋扈的皇后,现在躺在床榻上,披头散发。正在用手帕默默地擦泪。
柳宗理心想,这还是我那个说话噎死人的皇后吗?竟然也有这么小家碧玉,柔弱娇俏的一面。看着眼前的美人皇帝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去了一半。
但对天花这种恶疾的厌恶让他仍旧不能保持平静。皇帝借着生气的劲头快步来到皇后身边,厉色说道,“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的孩子。竟然能染上天花!”
王皇后见了皇帝,哭声越发地大了起来。她强撑着坐起来,用以往不曾发出过的柔声细语缓缓说道,“皇上,您冤枉臣妾了。”紧接着又是一阵梨花带雨的哭泣。“皇上,臣妾自入宫以来,未曾为皇家添上一男半女,臣妾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充满了愧疚。臣妾也是女人,臣妾也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王皇后深吸一口气道“当臣妾得知您将芙蓉交给我抚养的时候。臣妾说句实话,臣妾虽然可怜恭嫔妹妹的遭遇,却实在是高兴有这么一个孩子相伴。臣妾将芙蓉视为己出。用最好的奶娘,用最好的吃食。可是”
王皇后接着呜咽了一下,“可是,臣妾也想不到,这病魔来的如此迅急。”
皇上看着眼前憔悴的王皇后,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寻思,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看这情形,红绡眼睛滴溜一转,疾步进了大殿。她冲皇上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那跪地声,在大殿上空久久环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大的冤屈呢。
“皇上!皇后娘娘为了芙蓉公主是操碎了心啊,昨天下午娘娘去看公主,就发现公主不太对,哭声不断,高烧不止。皇后娘娘寸步不离,一夜都没有合眼啊皇上。光太医就换了五拨。要不是奴婢担心娘娘的身体,让娘娘回宫休息。娘娘现在还在芙蓉公主的病榻前呢。”
“看来是朕错怪你了?”皇帝走到皇后床塌前,坐了下来。
王皇后忸怩地点了点头
“哎,只是太后也染上了天花。朕也是着急。”
“啊。”听到太后也染病,王皇后故作吃惊道“那那,臣妾真是该死。”说着她竟然扑倒了皇帝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皇帝被这突然而来的投怀送抱搞得也是不适应。看看怀中这娇柔的女子,柳宗理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惜。
“皇上,臣妾愿陪着芙蓉公主出宫养病。公主一日不好,臣妾一日不回。”
皇帝搂着怀里的美人说道,“皇后严重了,为了宫中的稳定。皇后怎能说出宫就出宫呢。依朕之见,只能委屈芙蓉出宫养病了。哎,这诺大的宫廷,几万人的性命,不能因小失大。”
“臣妾都听皇上的。臣妾知道您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您那么心善,那么爱这孩子,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也不得不忍痛妥协。”
哎呀,今天皇后是怎么了,句句说到朕的心坎上了。看来以前是朕错怪皇后了?
帝后二人抱得更紧密了。只是可怜了柳芙蓉,莫名其妙地就出了宫。有时候这女人想要办成什么事儿,还真得有点脑子。硬扛是赢不了的。
王皇后躺在皇帝怀里,心里倒是越发懂得百炼钢比不过绕指柔了。
接下来,王太后的病莫名其妙地好了。当值的李太医禀报皇帝,是自己误诊了造成了太后恐慌。自愿革职查办。
王太后本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姿态,向皇帝求情,仅仅罚了李太医3个月的俸禄。这场持续了一天的天花风波算是宣告结束。
柳芙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宫廷。好好地公主当不了,反倒真变成了一枚弃子,本来就是没娘的孩子,现在看来,爹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