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的悄然划过,转眼间就是新年。
钰都是东陵的都城,更是比之其他地方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再加上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皇上大赦天下,免收三年税负,百姓对于新皇更是心中感恩,天子脚下,已是有好多百姓前往青山寺祈福,外边街上酒楼茶馆亦是到处都是对祁睿帝的称颂。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筠阁的人,今年的新年过得就特别的不开心。
自那天落影吩咐云卿锁了药房,她便是成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若不是吃饭睡觉,便是成日都坐着发呆。
今日更是如此。
今年是上官浅若,也就是落影公子第一年在筠阁过节,女儿节的一场大火让她家破人亡,曾经拥有时觉得一家人一起过年守岁并没有什么。
也不过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上一顿饭,然后除夕夜一起强撑着眼皮守岁,大年初一还要想破脑袋的说上一些祝福语,还有就是不停的走亲戚了。
当然,上官浅若和上官浅月二姐妹作为女儿家这点还是很不错的,也无非就是随着娘亲坐上半日马车回一趟外家罢了。
钰都里的应酬,那才是可怕的。
但是上官浅若还是很不开心,除夕夜不能好好睡觉也就罢了——毕竟大晚上的,不让她再药房里抱抱亲亲那些可爱的药材,也就只有睡觉可以缓解了。
竟是在大年初二还要摇摇晃晃的坐着马车,晕晕乎乎的出城——钟倩雨的娘家钟家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不过是一家商户,住在钰都的隔壁,榕城。
然后在那边吃上一顿阿谀奉承的饭,又摇摇晃晃的赶在天幕染黑之前回城。
那时候上官浅若觉得很痛苦。
可是如今想来,却是那么的美好。
落影看着外边漆黑的夜幕,今儿个时除夕夜,没有月亮,倒是几颗并不明亮的星子遥遥的挂在那黑幕之中,摇摇欲坠,仿若下一刻就会陨落人间。
除夕夜时要守岁的,云卿在房间里点了烛火,一晃一晃的,倒是让人看着眼睛疼,几次三番的,她想在昏黄的烛火上罩上灯罩,却都被落影阻止了。
“别了,就这样吧。”只听见她这般轻轻的说。
云卿什么都没有说,放下了手中的灯罩,莫名有些委屈的站在了一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今天晚上上官浅若心情不好,按理说她应该是安慰安慰小姐的,可是在被阻止给烛火罩上灯罩之后,心情很不好。
只是这个心情不好却在下一刻被一个妩媚的声音给瞬间摄了心魄,“哟~,主仆二人这是在守岁呀,倒是羽曦不请自来,打扰了。”
虽然说着“打扰了”,但话语中却分明没有一星半点打扰了之后的愧疚,声音婉转若林中黄莺,却是自成一股子风流韵味。
云卿精神瞬间紧绷,这里是筠阁,守卫虽说不像东陵皇宫那般森严,却也是差不离的,而且筠阁的暗卫可也都是千挑万选的,尤其是药园周围,都是筠阁暗部最精英的。
而且自从上次去青山寺之后那些忽然消失的暗卫,对于落影的安慰,云卿是更加重视了,之后又从暗部多添了些人。
可是今夜,却不想还是被人悄无声息的给潜了进来!
“你是谁?”云卿把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她现在只听到了声音,可是人却还没有见到,那声音既然能传进来,一是说明她已经将外边的守卫都处理了,所以肆无忌惮,又或者说,这人功力高超,竟是能够传音入密!
云卿自然是希望第一种,世上会传音入密的,都是武功绝顶之人,云卿可不敢保证到时候能够保护的了落影。
一声轻笑荡入云卿和落影的耳中,带着特有的韵味和自信,“放心,我是来同你们合作的。”
话音落,房间的门被一股外力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风雪寒霜的冷意,接着是一个带着冷冽梅花的红色身影飘然而至。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媚。
门已经再一次关了上去,那娇娇的人儿已经站在了落影和云卿的面前,红唇上挑,带着若有似无的邪气,眼尾的红色泪痣给人多添了丝妩媚风流。
一双眸子流光溢彩,里边带着笑意和算计,但都被她很好的隐藏过去,声音婉转清脆,却又给人一种媚态天成,“我叫风羽曦,上官浅若,很高兴认识你。”
红唇大大的向上扬起,琉璃眸子弯成了两弯月牙,眼尾的泪痣随着她的笑意微微动了动,配上她那一身火红纱裙,这人一举一动之中,都有着她特有的风流韵味。
落影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声音更是相熟,却是完全没有印象。
她虽然不大记人,但却不是脸盲,而且这般有特色的人,哪怕落影这人只是稍稍看上一眼,却应该有着隐约的印象才对。
然而落影翻遍自己的所有记忆库存,连上一世的那些无聊枯燥的记忆也都翻了一番,却是根本没有这一号人的存在。
对于穿红衣的女子,落影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腊月初九,公主府朱红大门前的那个满身暮气的女子。
红衣穿在轩辕姗的身上,衬得她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也仿若将她从这充满生气的世间彻底隔绝了开,没有生气,满目空茫。
红色,只是让轩辕姗看起来像一个人罢了。
而眼前的女子,亦是一身红衣,轻轻一笑就好似这天地间悄然失了色,墨发朱唇,眼若星辰,红衣娇娇,媚态天成,刹那眼的风流。
琉璃眸子转动,清浅若山间泉水的声音响起,“风羽曦?”却是落影开了口。
她既然决定关了药房,心中便是早就有了成算。
既然如今有人过来谈合作,那么,现成的帮手,她落影又为什么不要呢?
只见落影拂了拂耳边的发丝,清浅声音再一次响起,“你想和我合作什么?”
风羽曦听了落影的话,微微敛了眉眼,低垂的睫毛在昏黄的烛火照耀下在凝脂的皮肤上落下一片剪影,好似在努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