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这一路上卫霆说了很多关于他爷爷的故事。
他爷爷当了大半辈子的院长，下半辈子据他亲口说是在日本出差时从一友人的家中看到他们复刻出了晚唐时期风格建筑，因此受到了刺激，大好事业说不干就不干。为了传承，寻访了百家从学徒做起，最后定居在这里，以修建古老建筑为主业。
虽然他无信仰，但年纪大了多少有些迷信。
走了整整一天，真的是在天黑的时候才看到他爷爷居住的小院子。整体是小型四合院的建筑规格，院子围墙前后种满了瓜果蔬菜，还养了鸡和山羊。卫霆说这些鸡和羊都不是用来吃的，而是作为陪伴，等鸡老了就会烧化然后培在土里，作为植物继续生长陪着他。
“确实迷信是不是？”卫霆笑着对钱芸洛说，她其实能理解这样的想法。
“那他不吃肉了么？”
“是啊，我小时候就这样，想吃肉还得下山去小卖铺买火腿肠解馋。”
等他们到四合院门口，刚好是吃饭的点。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屋子上头升起炊烟，他爷爷刚好从厨房出来。身体强健，剃了光头，穿着像是民国剧里拉车夫的麻布料，丝毫察觉不到家财万贯的气息。山上是要凉一些，所以穿着长袖又撩起，裤脚还沾了厚厚一层土灰，黑布鞋表层灰白，很脏，可能也是最近多雨季的缘故。
皮肤晒得黝黑，头顶光亮，眼神和蔼，笑得慈爱。
“小姑娘不错，快坐下吃饭。”看爷爷的态度对她并不陌生。
“你有没有跟你爷爷提到过我？”钱芸洛小声问他。
“说了，他知道你要来。”
“那你有没有说……别的。”
“说了，你是我女朋友。”
卫霆对她笑笑。她脸一红，轻扭了他衣服，嗔斥，要他回答的不是这个。
“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16。”
“刚过生日么？”
“……”
钱芸洛看向卫霆，再对爷爷点了头。
“吃面怎么样？卫霆，这里你照顾好，我出去干活了。”
“这么晚还要干活去？”卫霆问他爷爷。
“寺庙里的活，说是雷雨把菜棚打坏了，还劈了棵树把出檐压断一半，瞧着明天还要下雨，要赶紧补上。”
他爷爷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到侧屋去，换了双鞋背了个工具包匆忙就走了。
卫霆笑笑不足为奇，倒是钱芸洛，一时间需要适应，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先吃面。”卫霆先进到厨房熟练操作，“要蛋么？我还专门为你备了袋腊肉，也要么？”
“要。”钱芸洛跟着进了厨房，“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