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乐,之乐怎么办?等他治好了病回来不是找不到我们了?”苏安乐心急如焚。
百里棠转过身来,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派人在这里等着他,如果他回来,就带他去找我们。”
“那林澈哥哥……”
不知怎地,百里棠不喜欢这个名字从苏安乐的口中被说出来,他打断苏安乐有点不情愿地答道:“他会跟我们一起走。”
苏安乐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头。
百里虽然在这百里阁待了十多年,临到离开了,却发现,其实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离开的前一天他找了阿言,让她好好暗中协助刘妈妈打理百里阁,其实是让她保护好自己和这阁里的姑娘。
他就要回到皇宫了,那个肮脏污秽的地方。
可他不能确定,即使是他离开了这个庇护了他十多年的地方,百里荀会不会饶过这里的人。
顾相遥看着百里棠似乎在和他亲近的人一一告别,跟他们细说之后的安排,可她等啊等啊,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百里棠来找自己。
翌日清晨,一列声势浩大的皇家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街的那头行至街的这头,在百里阁的门前停了下来。
百里阁的大门早已为他们的到来而打开了,刘妈妈殷勤地领着阁里的姑娘出去给队伍里的人们递茶。
“哎呀公公!又见着您了!”刘妈妈热情地迎了上去,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递到杨公公的手里。
杨公公非常受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接过茶喝了。
见杨公公的举动,队伍其他人员也就学则他的样子接过茶喝了。
“这皇太弟可收拾好了?”杨公公笑着问刘妈妈。
刘妈妈甩了甩手里淡紫色的丝帕,笑容妩媚地说:“哎呀好了好了,这黄太弟在我们这儿可是天刚刚亮了就起身学习,我这就给您去通报哈,等着!”
接着刘妈妈甩着手里的丝帕,扭着妖娆的身段往后院去了。
她走到后院就见着了百里棠,身后跟着衣着整齐背着包袱的林澈和苏安乐。
她马上跪倒下来,附身道:“黄太弟大人,迎接您回宫的队伍已经到门口啦!”
百里棠带着二人径直走了过去,没有看刘妈妈一眼。
刘妈妈缓缓直起身体,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三个人一直走到了门前。
杨公公弯腰弓背迎了上来,道:“皇太弟请!”
百里棠跟着杨公公到了一辆马车前,苏安乐和林澈紧跟其后,却被拦了下来。
“两位不能上这辆马车。”杨公公笑容满面地说。
“他们是我要一起带入宫的人。”百里棠冷然道。
杨公公继续弯腰弓背伸手引路:“那两位这边请。”
于是乎,他们三人,分坐了两辆马车。
阳光刚刚散落下来,街道上行人寥寥,很是安静。
苏安乐悄悄掀开帘子,只看到帘外表情肃然直视前方的护卫。
她放下帘子,微微皱了眉头,摩挲的双手手心渗出了薄薄的汗珠。
“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一旁的林澈看着她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苏安乐点了点,却没有放松下来。
另一辆马车上的百里棠,目光朝车外望去,奈何车帘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车外的情景,更看不见后面那辆马车内的情景。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离开,百里阁的姑娘们也纷纷回到阁内。
这时,从后院冲过来一个身影,那身影快速地冲到了百里阁门旁。
仓促地梳理了头发穿好衣服的顾相遥喘着粗气,望着那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的尾巴,声音颤抖地问道:“长……皇太弟大人呢?”
刘妈妈不高兴地甩着丝帕,看着顾相遥道:“跟着队伍走啦。”
顾相遥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她扶着门框,望着远去的队伍。
他居然没有待她离开,居然连告别都没有,她竟然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顾相遥的眼泪越来越多,模糊了她的视线。
刘妈妈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开口训斥她,只是道:“好啦,这人都走了,赶紧回去。”
后院里,安清坐在百里棠曾经坐过的木凳上,一边哭一边用手擦着眼泪,哭得像个孩子。
“好啦好啦!”安叔在一旁安慰。
“长青哥哥……我要长青哥哥……”安清抽泣着说。
安叔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长青哥哥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他要回去做他自己的事。”
“为什么……不……不带我一起……为什么……”
安叔只得叹了口气。
如此壮观的一支队伍,这么多年来也是前所未见的,一路上有数不清的百姓熙攘围观。
不知过了多久,队伍终于停了下来,杨公公从他坐的那辆马车上下来,拿出皇上的令牌给守门的大内侍卫看,侍卫们这才打开了宫门。
队伍涌入宫门,朝东面而去,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队伍停了下来。
杨公公忙下了自己的马车,走到百里棠所在马车面前,动作轻柔地掀开了帘子,满脸堆笑地道:“黄太弟,您的宫殿到啦。”
他搀扶着百里棠下了车。
这时林澈也从后面的马车跳了下来,接着他转身去扶苏安乐。
苏安乐掀开车帘,只觉得车外光线刺目,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看着马车下的林澈似乎朝她伸出了手,她想把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手里,却递了个空,接着她脚下一滑,竟往马车下栽去。
林澈见状,忙上前抱住了她。
苏安乐在林澈的怀里站定。
百里棠回头正看见这一幕,他的眼神变得异样冰冷。
“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林澈担心地问。
苏安乐眯了眯眼睛,手指抚着太阳穴摇了摇头说:“没事,林澈哥哥。”
“哪里不舒服吗?”
苏安乐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是模糊,似乎比以往眼疾发作时都更加模糊。
她勉强笑着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林澈看着她似乎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微微笑着问:“你不会是晕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