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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牛肉面

刚毕业,我瞒着父母准备去一个叫俞王村的地方,一切就绪,负重上路。

我家在市区,对于要去的地方十分陌生,从网页简单获知大概方位就草草上路了。

从汽车站坐班车前去一个名叫夏临市的地方,路途遥远,大约需要六个多小时。

到夏临市已近傍晚,我向路人打听俞王村的位置,可没人知道。

我不知道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该往哪个方向走,更不知道该乘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总之,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有这么一个村子。

我去车站问路,想着那边人来人往,或许有人知道去俞王村的路。

果然,我有幸碰到一位热心阿姨,似乎是个“路路通”,对周边情况摸得很透。我刚一说俞王村,她很快规划出了路线,甚至精确到每段路所需的时间和车费。

原来,俞王村离这边还有很长一段路,有些能坐车过去,但大部分需要徒步。我有些迷茫和犯难。

甜蜜嘴吃通天下。在那位阿姨的介绍下,我又找到一位跑定向客运的司机,而且还约定明天一早同去俞王村所在的县城——政达县,时长该有一小时过一些。

因为时间关系,我打算在市区住下,等明天一早再去县城。

明确了具体的出行计划,我的心才算平静下来。

因为坐过半天的长途大巴,现在的我实在很累。随后,我决定先吃晚饭,之后美美地睡上一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想到这里,我便四下寻找卫生好一些、环境优雅一些的饭馆。

夏临市是个县级市,地方不大,发展相对滞后,远远望去只有几处住宅小区有些高,大概有三十多层的样子,街道两旁的楼层都不太高,五到十层之间,普遍比较陈旧,一二层多是餐饮和娱乐场所。

我随意走着看着,用心体会这边的生活气息和商业氛围,很快感觉这里的生活和消费水平比我家那边低出很多层次。出租车的起步价是五元,理发店烫染一次才不过三百元,饭馆推出的各类炒菜价格“低”得让人怀疑,最高的荤菜不过一百元,最低的才十几元……

后来,我挑中一家环境卫生还算可以的饭馆,走了进去。

刚坐稳,有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小男孩跑过来,一边给我倒茶,一边问想吃什么东西,叽里呱啦,很难听得清楚。

他大概害羞了,随即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翻译,“姐姐,你想吃什么东西?这里有牛肉面、臊子面、炸酱面、打卤面,如果不喜欢面食,我们还有各种精美可口的炒菜,农家小炒肉、韭黄炒鸡蛋、铁板烧番茄、土豆烧牛肉、辣椒炒肉、酸辣粉条,等等,还有很多呢!”

我有些不耐烦,知道他也是被逼的,静静听他说完,才道:“来碗牛肉面就好了。”

小男孩有些不高兴,犹豫了下,才试探着问:“姐姐,我们饭馆有精品凉拌牛肉,味道可好吃了,要不你点一份,不贵,才三十。”

我不喜欢有人这样明目张胆推销甚至强迫买卖,但见他羞答答难为情的样子,起了怜悯之心,问道:“一份有多少?我一个人怕吃不完吧?”

小男孩见成功鼓动了我,有些小得意,刚才不满的神情很快烟消云散,淡笑着说:“我是按着你的量推荐的,一份三两,不多,像我这样的一顿就能吃下两份,你肯定能吃得完!姐姐,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我怕他再推销,急忙摆手说道:“再没有了,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快点准备,还有些急事呢!谢谢你啊小弟弟!”

小男孩笑了笑,红着脸跑去传菜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小男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和一小碟凉拌牛肉过来,一一放到我面前,笑说:“姐姐,请慢用!吃完再结账吧!”

我说了声谢,就开始仔细打量这些饭食。

牛肉面看起来很可口,用牛肉汤下的面条,上面放了油泼辣子,还有葱蒜、香菜、薄白萝卜片等佐料。说是牛肉面其实碗中只漂有三五块指甲盖大小的牛肉丁,偌大的碗中多半是汤,面只占了五分之一那么多,一筷子就能全部挑起来,嘴大一些的男人能三两口吃完,但对我来说已经够份量了。

再看看凉拌牛肉,熟牛肉切成的薄片,薄得可以透视对面的人,肉上面浇了不少红红的辣子油,也放有葱蒜丁和香菜叶,卖相很好,很快勾起了我肚里的馋虫。

我先夹了块凉拌牛肉片放到嘴里,感觉凉凉的,咬一口,才觉得味道纯正,有牛肉的劲道,一点也不费力。

小碟里面的牛肉只有九片,我刚吃了两片,还想再吃又怕很快吃完没得吃,就先挨着性子去吃面。

牛肉面有些烫嘴,我轻轻吹去漂浮在最上面的一层油泼辣子还有佐料,小口喝汤,因为有牛肉汤外加辣子和佐料的配伍,这汤有了一种额外的味道,辣辣的,咸咸的,喝下肚又感觉热热的,很舒服。

我连续喝了几口,就感觉浑身舒畅、心情放松,一身的疲惫就在这里消解了。

汤很烫,我一边吹着,一边喝着,看起来很享受很美味的样子。

之前以为这里的面条是机器压制的,感觉不会有多好吃,但当我挑起一筷子,就发现是手工拉扯的,只有牙签般粗细,非常均匀,韧性十足,一根面条能有半米长,一碗面细数起来只有十来根,感觉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我这滑稽的样子,大概引起了那小男孩的惊奇,远远偷看着,有时还捂嘴傻笑。

可我不管这些,反正又不限时间,回去只有睡觉一件事,有的是充裕时间慢慢享受美味。

我夹一块牛肉喝一口汤,吃一口面又喝一口汤,细细品味慢慢吃喝,不管有没有人取笑,都不重要,因为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什么时候再来也说不定。

过了大半小时,我发觉之前一同进来的食客早已吃完离开,而且有几处座位已经走了两拨人,这就有些尴尬了。

随后,我加快了吃喝速度,一会儿吃几口面条,一会儿喝几口汤。那一小碟凉拌牛肉味道鲜美可口,早忍不住吃完了。

结完账走出门,那小男孩追到门口对我小声说:“姐姐是我见过最美最会吃牛肉面的大姐姐,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呢?”

我莞尔一笑,说道:“呵呵,小弟弟,我记住这里了,有空会经常过来坐坐的,再见!”

我哼着流行歌往前走去,心情无比畅快,没走多远,就听那小男孩喊道:“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不准撒谎呀!”

我扭头找他,发现已经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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