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被李雪月的这句话问到了,要不是江誉歧死缠烂打,一定要做戏,她早早便能更换衣裳,而如今却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她再次向李雪月行了礼,笑盈盈地回答道,“回母妃,妾……妾是……妾逃出去偷看大典了。”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哄然而笑,却不敢出太大的声,只能掩着,都暗自认为这位秦良娣有些可人。
温简妆并没有笑,她仍然立在原地,心想着,自己想找机会除掉江誉歧,就必须赢得他的信任,而要想融入他们,就必须提前赢得这个李氏的信任,自己又是正妃,就更要提心吊胆着些。
李雪月见了所有人看笑话的模样,只觉得太过丢脸,面上实在挂不住,她也跟着笑了一声,说,“那儿本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是……”秦观月找不到能更好掩饰的理由,只得时不时给江誉歧几个白眼,“我去那儿也没做什么……”
“够了,莫在母妃面前狡辩。”江誉歧跳到李雪月身旁,装作十分震怒的模样,却总想着偷瞟几眼秦观月,他接着说,“错就改罚,请母妃定夺吧。”
秦观月瞪大了两眼望着江誉歧,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这初到东宫便被给了个下马威,那今后不就要被温氏一直打压下去了?
李雪月也有些惊讶,虽说宫妃身着宫娥衣饰的确不妥,但这才是新封的第一天,惩罚的确有些忌讳,她试探地问道。“当真罚?”
秦观月立即抢了话去,“不罚,不不不,不罚!”
江誉歧也学着抢了话,恶狠狠地答道,“罚!”
“你!……”
李雪月左张望右打量,看着面前俩人你争我吵,她立即打断他们,说,“既然秦氏爱穿宫娥衣饰,那便罚她打扫庭除,替宫娥们做做手头上的事,完毕方可休息。”
江誉歧下意识瞟了瞟庭院四周的角落,却不见一把扫帚,等他回过神来时,李雪月已出了宫门。
许灼静静关注着在场的所有人,见江誉歧愣着也就算了,巧言竟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悄悄提醒着她,并朝大家喊着,“散了,都散了。”
浅歌几人看到许灼走到院落中央,擅自指挥着一众宫娥和小黄门遣散所有人,又见江誉歧并没有阻拦,这才乖乖地跟从领路的小黄门离开明瑟宫。
江誉歧见自己的计划落了空,还罚了秦观月,心底暗自不爽,没等他先说话,秦观月先发制人,跳过来便揪着江誉歧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做戏,自然是要有个结局,江誉歧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他缓缓地掰开秦观月的手,并作出很嫌弃她的样子,还说,“唤玉,把良娣送回宫去,好好看管。”
“不需要。”秦观月知道李雪月已经走了,自然不需要再向江誉歧服软,她转身便走,还朝脑后吼着,“唤玉,我们回去!
唤玉似乎被钉在原地一般,怯怯地看着江誉歧,生怕他会更加生气。
江誉歧望着秦观月的背影,只是平静地对唤玉说,“快跟去。”
“诺。”
门外的羽林郎知道秦观月是良娣,自然也没有拦着,她大摇大摆地朝外走着,一心只有快点逃离里面所有人,而她还是听到了江誉歧的声,江誉歧说,“今日就这样吧,你们几个也先回去。”
显然是对他的另外几个女人说的,不管他了!
唤玉拜别里头的主子们,径直冲了出来,但等到她出来时,秦观月却停到了道儿中央,她走上去试探地问,“小姐?您不该这么就走出来的。”
秦观月转身瞪了一眼宫门外的羽林郎,大胆地伸手插着腰,她们要她懂得礼数,她却偏偏不想讲礼数,她忍不住地吼道,“江誉歧进来前说要做什么戏?”
唤玉也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几个羽林郎,下意识地拽了拽秦观月的衣袖,低声细语地喃着,“不知……”
“那他莫名发什么牢骚,还硬是要罚我!”
“小姐,嘘,嘘……”
唤玉急得一巴掌便按在了秦观月的嘴上,秦观月的脸色狰狞了片刻,掰开唤玉的手便跳到一旁,唤玉不明秦观月要做什么异样动作,反而令她更加惧怕会被太子殿下抓着把柄。
“公主!咱快回去,走啊走……”
“公主,公主!您别随处乱走了,奴没法向陛下交代啊!”
“……”
秦观月察觉到宫墙旁拉拉扯扯的两个女子,定睛一看,似乎是那位老妇人在叫唤,她问唤玉,“你可听到那个年老的宫娥唤那女子,唤她……公主?”
唤玉也听到了有人在叫唤,她四处张望着,许久才见到秦观月所说的年老宫娥。她远远地眯着眼观察着那俩人的一举一动,才看出那个老宫娥是敬尹公主的婢子,而她所追赶的那个小丫头,正是敬尹公主。她将秦观月拉到一边,小声地解释道:“是九殿下所说的,敬尹公主。”
又是敬尹公主?
秦观月仔细回想着往日出入东宫时的所见所闻,对这位公主实在没有任何印象,怎么就突然跳出来一个年龄和江誉歧相仿的公主呢?
在好奇心的支持之下,秦观月还是忍不住拖着唤玉一起走了过去,她叫着,“姑姑,请留步!”
那位老宫娥见了与自己穿着相同的秦观月和唤玉,连忙说:“今日太子殿下新封,你们莫要再随意走动,被抓着了的话,可是要问罪的。”
秦观月打量着被老宫娥牢牢抓住胳膊的敬尹公主,她脸色惨白无光,眼眸发青无神,还时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身上的衣物被补了又补,丝毫没有明懿那样的公主之气。
这,是公主吗?
秦观月盯着敬尹看着,又问老宫娥道:“您方才唤她公主,是敬尹吗?”
“自然是了……”年老的宫娥仔细地将手中的绸绳重新绑到身旁女子的手腕上,“她呀……对了,你们是哪宫的娥子?”
秦观月下意识地与唤玉眉来眼去了片刻,起初还在纠结是否要隐瞒,但看着这位老宫娥面善,便打消了坏念头,她挺着胸脯解释道:“我们是东宫的,你们尽管乱走动,太子殿下不会怪罪你们的。”
“什么?东宫的娥子?”宫娥一听秦观月的话,当即就急了,慌忙拽着敬尹离开,嘴里还念叨着,“公主……咱们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