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吏部与静王府商讨完毕之后,江誉歧成功受封皇太子,入东宫。
册侧妃秦氏为良娣、选侍浅氏为承徽、选侍姬氏为昭训、卞氏为奉仪……傅行谦受封东宫少师,辅太子御册;许灼受封东宫卫率,巡护东宫;巧言受封东宫御侍,主事东宫常务。
刚到巳时,承华殿外的空地便被一群黑点逐渐填满,纪渊则身披铠甲,立于台阶最高处,观望着所有羽林郎的站位情况,一时盛景皆收眼底。
南国族人在纪渊的指挥之下,陆续到了指定位置。本次和亲关乎南国北国的边境问题,因此南国新任国君温嘉卓也在队伍当中,他到了正位左边的席位,坐到了最前一列那个除正位之外的唯一一个位子。
须臾之际,所有文武百官便列队从外面进来,所有人无一人言语,他们各自站到指定位置时,才停下并静侯诸多礼节。
端王、铖王、庄王以及九皇子四人,也来到大殿之外,他们四人都严肃地绷着脸,走上台阶之后,站到了正位右边的空地上,与南国族人正好面对面。
烈日持续催着人的耐性,环绕整个承华殿的每一个羽林郎手中都护着一面大旗,旗帜在大风中疯狂乱舞,羽林郎听着风声,担心着额角不断流下的汗,苦等大典的开始。
午时一到,圣火立即被燃,一队短衫红巾男子列于鼓前,趁着午后的骄阳依旧火辣,他们各操其棒,钟鼓声起,庄严之感顿时由心而生,也让在场所有人顿时战栗不已。
鼓声一直持续着,这时皇帝乘辇而来,百官恭迎,在钟鼓响彻之中稳稳上了宝座,李公公挥舞着浮尘,大典开始。
此时,江誉歧戴金冠,着朱红袍,许灼身披铠甲在一旁跟随着,他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之下,踏上红毯,进入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他始终直视着正位之上的帝王,一步一步地在队伍最前方稳稳走着,他的余光里有表里不一的纪溟,有甘愿辅佐自己的浅鄂,还有虚心教导自己的傅行谦……他登到数十级台阶的顶端,队伍停到了台阶之下,许灼继续跟随着江誉歧,两人最后立于皇帝眼下。
温嘉卓望着昂首挺胸的江誉歧,根据温简妆遣人送回南国的书信对照着,心里并想:眼前的江誉歧与书信中描述的多少有些差别,但皇姐猜得的确没错,这位静王的确十分受北国皇帝的喜爱。
李公公见江誉歧站稳了,便捧起第一道旨,走至最前端,不敢有一丝马虎,他仔细盯着圣旨上的每一个字,又看到台阶之下的人全都跪了下来,他稳了气到丹田处,大喊着,“皇帝诏曰,皇四子歧恪勤灶亩,谦恭辅稷,品廉德正,统效不阿,行表治功,秉得先恩,祖统嗣承,万象归朝。于启泰三十年七月初二行册宝,封为皇太子,居位东宫,定令礼部择日备礼册命,诸者施行。钦此。”
江誉歧弓了身子低着头,高举着手臂,面对眼前的李公公,江誉歧时刻记得戚棠是如何被害的,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而是缓缓地答道,“儿臣,领旨。”
江誉澄听着李公公宣读圣旨,望着身旁为新太子高兴的五哥与六哥,他心中的担子便逐渐放下。他知道自己所经受的所有,都是为了今后做储君打下基础,如今储君之位有了人选,自己也不用再那么战战兢兢。
江誉淮则一动不动地跪在三位王弟身旁,目光却死盯着正位上的皇帝与跪在皇帝面前的江誉歧,他恨不得此刻立即冲上去,挥刀剁了他们。
李公公见江誉歧举起了手臂,便立即谨慎地将圣旨折叠完毕并转交给一旁的小黄门,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太子玺印奉到江誉歧面前,并再次大喊着,“授宝。”
江誉歧接过玺印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台阶之下的所有人。站得高自然便望得远,此时此刻的江誉歧看到了众人朝拜的场景,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血雨腥风。
这时,李公公又喊了一声,“贺。”
众人听到指令,便立即拜倒,并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礼成!”李公公最先站起了身,并且又立即喊了声,“入。”
江誉歧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玺印转交给一旁的许灼,许灼谨慎地接过玺印便退了几步,站到纪渊身旁。
纪渊侧脸望着有模有样的许灼,略带嘲讽地小声说,“如今该唤你许将军了。”
许灼感受到了纪渊话语间的不服气,因此他并没有侧脸看纪渊一眼,而是始终盯着江誉歧,他谦虚地小声答道,“共事羽林郎,往后还请驸马多多照应。”
纪渊眯了眯眼,扫视台阶下的所有人,弱弱地回应道,“那是自然的。”
纪渊扭头的瞬间,一行人缓缓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那随着行进步伐的节奏一起摇动的高大玲珑辇最为夺目,那一行人全都围着玲珑辇,只能逐渐看出辇轿中人模糊的倩影,在红帘之下,美艳到引人神往。
他们同样走至台阶下停了脚,一旁的两位媵婢撩开红帘,将里头人恭敬地请了出来。
温简妆红袍于身,手握着孔雀羽毛扇,满头的金凤钗珠,步摇映衬着骄阳似火,显得更加明亮反光,她在媵婢的搀扶之下出了玲珑辇,但始终用羽毛扇遮掩着自己的容貌。
媵婢等着温简妆站稳了之后,便遣人退了玲珑辇,只留她一人在台阶之下。
江誉歧直视着温简妆,但不只是望着羽毛扇,还有往后东宫的风风雨雨,不知台阶下这个女子的加入,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动。
李公公紧接着喊了一声,“跪。”
温简妆立即应声跪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只有十五岁的丫头身上,但她的光彩也是所有人都羡慕的。
“皇帝诏曰,南国嫡公主温氏,姿容秀丽,名德皓贞,实为黎民先表。于启泰三十年七月初二,册封温氏为皇太子妃,预贺两国总结同心,共筑繁盛。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