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出了房门,直接走去正厅,许灼朝戚棠与秦观月稍微一拜,便又赶着跟江誉歧去正厅。
或许是因为昨夜落了雨,院中花上还残留雨露的痕迹,风有些凉。
他过了廊子,没见到多财,透过屏风远远便能看到江誉珩坐在桌边,还左右研究着桌上的鲜果,纪渊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他。
江誉歧越行越缓,最后在门外停了下来,“许灼,铖王为何与纪渊一同前来。”
“看形势两人应不是同道而行,兴许是恰巧碰上的。”
纪渊虽为丞相嫡子,也成为了驸马,但他丝毫没有抬高自己的身份,继续为端王做事,此次前来八成也是端王想传话。
但江誉珩不与端王交好,平日里几乎都是在校场度过,要说他是纯属闲来无事才来府上,也说得过去。
他不再多想,入了门,见江誉珩一手一个苹果,嘴里还塞得满满,纪渊则是在一旁冷漠地低着头,对这个弟弟根本视而不见,也像是在想些什么。
“二位久等了!”他挥了挥手让许灼沏茶,“姐夫与五弟,何事前来?”
江誉珩见了江誉歧进来,他纵身一跃落到地上,工整地将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又摆放当碟中。
纪渊立即转身面对江誉歧,拱手一拜,“拜见静王殿下,纪某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告。”
江誉歧知纪渊所说之事或许老五听不得,但老五性子直率,不好劝,有些难办。
“那……”
没等江誉歧开口,江誉珩立马上前一步走,“四哥,我也有重要事要与你说!”
“无妨……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江誉歧伸手请他们两人坐下,“姐夫先说。”
江誉珩并没乖乖坐着,他摆弄阶下的蚁,可怜昨夜发了大水灾,它们都变得流离失所。
纪渊却是寻了椅子,端正地坐下,无丝毫动声色,“端王得知宫中有南国的奸细,企图于万寿节当日行刺。”
江誉歧听了“行刺”两字,顿时神情凝固起来,照理说羽林军归纪渊统帅,而端王也与纪渊同谋同策,只要他们做打算便可,却偏偏跑到静王府来?
他故作紧张,“行刺?谁人所派?”
纪渊见江誉歧入了神,便继续向他说明情况,“不得而知,但我遣羽林军暗中排查之时,发现东宫有异样,进出全是陌生面孔,估计是南国公主的侍人,但我们不明这南国公主的底细,也无从过问。”
“四哥,我前来也是为这件事!”江誉珩突然跳着站起,一手挪着椅子到江誉歧面前,“今早我去了校场,二哥也在,听二哥说东宫近日频繁购进刀剑,不让旁人过问,其中必定有鬼。”
虽然江誉珩和纪渊都把矛头指向太子,但江誉歧还是半信半疑,端王也有自己的计策,不可能会没有准备,而肃王偏偏知晓此事却又不亲自做打算,两边都想寻个替罪羊吧。
江誉歧皱着眉,摇了摇头,“太子兵权在于秦卫将军,他若是明目张胆购入兵器,自然不怕旁人猜测,这不能说明他与南国奸细有何关联。”
江誉珩与纪渊同时低头思虑一番,又同时抬头望着江誉歧,正要开口时,突然门外一声响,秦观月摔了进来。
“小心,小心啊!”
许灼也跟着走进来,他一手端着茶盏,一手还慌乱地想扶秦观月一把,两手没得全顾及,最终人没扶起,茶盏也落了一地。
纪渊定睛见倒地之人是秦观月,却依然不动声色,但内心仍旧无法平静。
江誉珩下意识踢开椅子冲到秦观月面前,一把便揪起她,“四哥,此人竟敢偷听。”
秦观月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身子突然腾空,紧接着便是头皮欲崩裂的感觉,“我…您扯我头发了…兄台饶命!……”
江誉歧虽心头着急,但要在外人面前故作对秦观月不理睬,即便是弟弟与姐夫。
许灼来不及拾地上的碎片,便去帮秦观月拉来江誉珩,“殿下殿下,这是府上的侧妃,您快住手!”
江誉珩松手一看,顿时吓白了脸,“嫂,嫂……对不住!对不住!”
秦观月抓着面前人的衣袖不放,可打量他面容时,才发现自己在大会上见过多次此人。
她扭头一望,也望见了静坐不动的纪渊,她一下松了手,恭敬对面前所有人拜了拜,笑容收放自如,“各位安乐,方才是许总管推了我,这才出了丑相,对不住各位,妾身告退了……”
许灼见面前几人没有怪罪,这才敢再俯身去拾捡茶盏碎片。
见秦观月一瘸一拐地溜走,纪渊也没多等,继续说,“二位殿下,端王怀疑太子便是那叛徒,预谋与南国协力行刺,事成之后,皇位归他。”
江誉珩横冲直撞,指着纪渊便质疑他,“这不可能,他已是储君,怎会刺杀父皇?”
江誉歧陷入静思,看来之前秦卫说的没错,皇帝改立储君之事,太子恐怕也已知晓,此次若真是他暗中密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知纪渊或许还不知改立新储之事,所以干脆不提。
他缓缓站起身,“我知道了,多谢姐夫告知。”
纪渊见状,也立即站起身,拱手拜了面前两人,“还望殿下在万寿节前有所准备,卑职告辞。”
江誉珩见纪渊转身离开,自己也对江誉歧一拜,可刚要离去,却被江誉歧抓住了胳膊。
“阿珩先留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江誉珩停下了脚步,扭头望了望纪渊远去的身影,“四哥这是有意支走姐夫吧。”
江誉歧点了点头,又用眼神朝许灼示意了一下,许灼得令后便向外走去。
江誉珩不知许灼这是通过眼神明白了什么,但他知道其余几个哥哥其实都心怀鬼胎,唯有这眼前的四哥坦然生活,像自己一样。
“四哥,我不明白为何纪渊已为长驸马,却还要为三哥做事。”
江誉歧拉着江誉珩又坐下,“阿珩,姐夫说得没错,太子很有可能是想串通逼宫。”